人剪寸頭,總是最考驗頭臉,而對方剃寸頭,卻是恰恰好,露出鋒利而英俊的眉眼,面部輪廓深且流暢,下頜線明顯,抬眼看來,黑眸平靜得像一潭湖水。
他沒有說話,而是隨手比劃了一下,跟在他年長男人的身后,在出遠門時,單手提著壓在土墻上剛收回來的一麻袋稻谷往旁邊放,輕松熟練。
“村長,這就是兩位少爺嗎”年長的男人先是問了村長,等見村長點頭,才對著宋也和林舒老實巴交地自我介紹,“謝謝你們愿意投資我們村子啊我叫李安,你們可以叫我名字或者二叔都可以,村長跟我說了,這段時間你們盡管住在我家,缺什么想吃什么跟我說,我去做”
宋也哼哼,“這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林舒拍拍他后背,回李二叔,“我叫林舒,他叫宋也,你們怎么叫都行,這段時間要叨擾你們了。”
“不刀不擾不擾”李二叔擺擺手。
“我先回家給你們把飯菜留出來林先生,你和小少爺先進去吧,日頭烈得很,曬久了要中暑的。”村長催促道。
李二叔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快進快進,屋里頭有涼茶。”
林舒禮貌道謝,推著宋也的背往里頭走,村長抓著李二叔在旁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對方點點頭,大概是在叮囑他好生招待兩人。
宋也和林先生進院子,院子里鋪了滿地稻谷,還帶著點稻草的清香,林舒站在稻谷邊緣不敢踩,宋也大喇喇就要踏過去,肩膀卻被人一扯,沒有防備,人順著力道往后,撞到了硬邦邦的胸膛。
撞得他后腦勺疼。
“干什么”宋也回頭怒視年輕男人。
男人抿唇看了一眼他的鞋子,手指了一下稻谷,又指了一下院門臺階。
宋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以為他要讓自己走,登時氣不打一出來。
“你什么意思”
林舒想打圓場,“稻谷干凈,咱們別踩了泥巴上去。”
村長和李二叔聽到聲音,跑回來,“怎么回事兒”
年輕男人打手勢。
林舒看出不對“他”
“他是啞巴”李二叔打了自己兒子胳膊一巴掌,抱歉地對宋也說,“小少爺你別跟他一般計較,我兒子從小就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他剛剛是叫你把鞋子底下的泥蹭干凈呢這泥巴還濕的,踩進屋里不好打掃當然你這樣進去也沒事。”
“李從飛趕緊跟小少爺道歉”李二叔罵他。
年輕男人一言不發,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宋也。
宋也被看得生氣,太陽也大,他干脆一腳蹬開自己粘著泥巴快成松糕底的鞋,光著腳快速踏過半干的稻谷,跑到了屋檐下。
他叉著腰,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不好意思啊,小少爺在家里被寵慣了。”林舒道歉。
李二叔自然不會計較。
而李從飛,他撿起了宋也脫掉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