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如此清高自傲的人,怎么可能在知道他會在疼痛中興奮起來以后,仍舊面不改色地像以前一樣對待自己
他又怎可能毫無芥蒂地說出那樣的話
宮九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這么大的錯事,還能輕而易舉地被兄長原諒。
他接受了骯臟的自己,沒有因為他用痛苦來疏解生理上的需求而疏遠自己,甚至還拿起了鞭子,配合地抽打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還那樣溫柔地擁抱自己,親口說出了他索求多次而不得的那句話。
真的不是他無法接受兄長離世的現實,受到的刺激太大,臆想出了這一切嗎
可是現在大哥逼著他認清現實,以實際行動告訴他,這些全都是真的。
那個英姿勃發,用鞭子抽打自己的人是他,溫柔把他抱在懷里,輕聲安撫的人是他,冷笑譏諷自己認不清現實的也是他。
短短一個時辰,兄長已經變換了許多種態度。
宮九連自己的情緒都沒有打理好,怎么可能猜得透薛沉的心
薛沉握住他的手“先去后院換衣服。”
宮九剛被打了一頓,情緒激蕩之下,那些身體上的欲望都變得微不足道。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他地方,從未如此輕易的度過難關過。
即便如此,宮九現在看起來也是邋遢極了。
他在地上打滾蹭得滿身灰塵,頭發也早就散亂不堪。如果不是他甚少戴發飾,外面估計滿院子都是他掉落的佩飾了。
宮九素來愛干凈,對兄長更是崇敬,不愿想用這樣臟污的模樣和兄長接觸。
他抽了下手,沒能抽出,反而被薛沉握得更緊了。
薛沉“想跑”
宮九低聲“沒有。”
雖是被兄長這般強勢地對待,宮九心中卻沒有絲毫不適,甚至覺得很安心。
他不認識路,就算從堂屋到自己的住處也要轉很久才能尋過去,此時哥哥牽著他的手,以引導者的姿態領先小半步,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
只是薛沉牽著他的手,不再如兒時那般純
粹,而是顧忌他的武功高強,怕他跑掉,才不得不這么做。
宮九心中慶幸,如果他沒有做出那些事情,哪怕是雙子,成年后也會被禮法限制,不會有這么親密相處的機會。
這樣想著,宮九的情緒好了很多。
他看著空蕩的王府,問道“你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薛沉“我給府上的人放了三日的假,三日后你若是還不來,我就未必這么好說話了。”
人死之后要停靈七日才會下葬。
薛沉一直身體不好,宮九以前扮演他的時候,為了方便活動,故意裝作病重的樣子,全都被太平王看在了眼里。
這個時代的壽衣和棺木沒有晦氣的意思,恰恰相反,還有增福添壽、升官發財的寓意。
一般的老人,都會提前置辦好這些東西,在咽氣前更換好壽衣,否則肢體僵硬,換衣服也會困難很多。若是等死后再去裁衣就來不及了。
薛沉病弱,又總是裝作病重,太平王自然考慮到過他的身后事,大堂里放的那具棺材,的確是薛沉自己的。
就算薛沉猝然病逝,王府也不會太過忙亂。
一切都會按部就班地來,逝世的第二天清晨小殮,搬到小殮的床上,再一天的清晨大殮,做最后的道別,送入棺中,釘上棺蓋,開始守靈。
第三天就是大殮的日子,宮九在三天之內到來,能趕得上他最后一面。
如果他沒有在三天之內回來,就算薛沉是假死,不會真正就此永別,也不可能原諒他
宮九微笑“大哥想我了。”
薛沉神色平靜“你就沒有想我嗎”
“想。”宮九道,“為什么要趕走下人還有那具棺材,就算不擺在那里,我也會回來的。”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薛沉與他心意相通,不難發現這句話里的埋怨。
弟弟被嚇到了。
他面上不顯,實則心有余悸,皮膚的溫度都比往日要低許多。
薛沉“你的武功太高了,我不是你的對手。如果不怎么做,怎么能如此輕易地把你留下來”
宮九一直很警惕,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退縮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