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切,有眼無珠。”同門鄙夷道,如果歸一帶走薛宴驚,他們大概會覺得對方十分可惡,要害得薛師妹與師門分離,可是魔尊沒有帶走薛宴驚,他們又覺得拋棄了她的歸一萬分地有眼無珠。
薛宴驚哭笑不得。
藍衣女修看起來還是有些疑惑,又追問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歸一是如何救下我們的”
“當時啊,”薛宴驚輕聲一嘆,站在窗口,負手而立,望著秘境的方向,“我險些被鬼物殺死,千鈞一發之際,是斬龍金劍擋在了我的面前”
鬼王真身乃是一道濃稠黑霧,挾著不知堆積了千年還是萬載的怨氣,化成一陣龍卷風以毀天滅地的架勢向薛宴驚席卷而來,一時間她視線所及之處天昏地暗。
這玩意兒薛宴驚就不太敢貿然吸進體內了,但不知是她尚未掌握方法,還是業火就只
能在她體內燃燒,無法被調動出來。即便如此,她迎上鬼王,卻也沒有要退避的意思她也實在退無可退,能退到哪兒去呢御劍把速度飚到極致,也許倒是能順利把鬼王引到秘境外,然后趁它吞噬那些無辜的修者時,她大概有機會逃走。
但如果她是這樣的人,此時此刻本也不會站在這里。薛宴驚沒有猶豫,掄著劍就沖了上去,打算試試看能否把這東西砍成很多段,一點點吸收焚燒。
但鬼王不知在此蟄伏了多少年,連他的手下都可以控制化神期的修者,它本身自然更加實力非凡,此時將黑霧凝成實體,一個照面就將她的凌清秋打飛了很遠,薛宴驚立刻側身一個翻滾,抬手就去撿其他人遺落在地面上的劍。
可鬼王已然逼到眼前,黑霧裹挾著戾氣與惡意將她包裹其中,薛宴驚五感幾乎被盡數掌控,觸目所及皆是黑云翻墨,鼻尖是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皮膚上一陣黏膩,耳畔傳來凄厲的吼叫聲,腦海中飄過的都是血流成河尸橫遍野的畫面。
這些畫面一刻不停,分外擾人神智,薛宴驚覺得自己已經在昏迷邊緣,正拼命拉回自己那搖搖欲墜的理智,黑霧再度凝成實體,狠狠地一拳打在她的腹部,力道之重讓她感覺到體內的元嬰都顫了一顫,這完全是不必要的折磨,大概它是在為那些被她焚盡的同族復仇。
黑霧又掐著她的脖子一點點收緊,薛宴驚雙手在空中繪出符箓,她覺得自己大概已是被逼到了極致,居然能做到左右手同時繪制截然不同的靈符,可饒是如此,那兩道靈光卻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在霧里,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絕望嗎放棄吧,你可以投入我的懷抱安然睡去,把身體交給我
它似乎一直在她耳邊低語。
“少來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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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很快滿足了她的愿望,惡狠狠地把她抽了出去。這大概便是現世報,薛宴驚苦中作樂地想,剛剛她怎么抽包子形鬼物的,現在鬼王就是如何抽她的。
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斷了幾根,掙扎起身的時候,手掌觸碰到了其他倒地的修士,心下一凜,又清醒了三分,鬼王殺了自己之后,自然也不會好心放過其他人。
她仍然爬了起來“我想做的事,我想救的人,沒人可以攔我。”薛宴驚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但此時此刻,四明峰那笑如春風柔的小師妹身上終于流露出幾分霸道來。
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一陣刺痛,那是黑霧已經開始腐蝕她的身體。可腰間流光玉玲卻仍然安安靜靜,沒有感受到她的絲毫恐懼,也許在她的認知之外,她潛意識就知道自己不會死在這里。
黑霧大概是戲耍夠了,凝成利爪,直撲她的額頭而來,要干脆掀開她的天靈蓋,然后自己住進去。千鈞一發的瞬間,薛宴驚閉目凝神,雙手本能地掐了個劍訣,先是黑暗里亮起一絲微光,照亮了她腳下的路,鬼王為這螢火微光嗤笑了一聲,下一刻,道道金芒從薛宴驚指尖噴薄而出,萬丈華光很快蓋過了漫山遍野的晦暗,照徹天地的光華在空中逐漸凝成了一柄劍的模樣。
那一刻,鬼王看起來很驚訝,但在場最為驚詫的那一位實在是薛宴驚本人。
劍長三尺,刃開雙鋒,通體金光,劍柄雕龍。
張揚至極,囂張之極。
一如它那狂妄到三界皆知的主人。
斬龍劍出,萬魔伏誅。
原來它不是仙家神兵,亦非魔性兇器,這柄無往不利所向披靡、幾乎令整個三界都在好奇的寶劍,不過是它的主人用靈力凝成的一柄利刃。
斬龍金劍,薛宴驚有些震驚地在心下默念了一遍它的名字。
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