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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王寺山腳下,玄天眾人正拉著僅僅十幾日未見的薛宴驚各訴離情,問了她的經歷,又講了自己近日的功課,最后嘰嘰喳喳地討論起這次考核來。
一行人御劍去拜訪了夜王寺,寺廟地處山巔石崖之畔,極為幽靜,偶聞鐘聲禪音,其韻悠長。眾人踏入門檻,只見翠竹林立,萬節修篁,一派肅穆氣象。
夜王寺乃是一座佛教名寺,如今四海之內,佛教道教并無沖突,反而常常互通有無,知客僧人很客氣地接待了玄天宗一行。
眾人說明來意,他們即將前往的不周山布滿迷瘴,便先來此請大師為法寶踱明光,破瘴氣。
知客僧人念了聲佛號,點頭應了,玄天弟子躬身稱了謝,各自取出一件隨身法寶交于他。
薛宴驚也取了師姐所贈流光玉玲,雙手奉上。
知客僧人捧著托盤盛著法寶離開,請他們先在寺里隨意逛逛。
薛宴驚踱步至崖邊,此處有一懸瀑,流水匯入半山腰一座寒潭,又從寒潭邊傾瀉而出,直直向山下墜去。
她坐在瀑布的山石上,水花濺玉拋珠般,灑了她一身水珠。
“阿彌陀佛。”有人在不遠處誦了一聲佛號。
薛宴驚回身望去,一僧人立于山石之上,鶴髯松姿,見她看過來,放下手中掃帚,雙手合十與她見了一禮“施主,又見面了。”
薛宴驚連忙起身還禮“我來過這里”
“不錯。”
薛宴驚下意識想問一問自己上次來此是所為何事,轉念又覺得這個問題并無意義,略作躊躇,才開口問道“我那時候,是什么樣的人”
“施主那時候很好,”僧人微微一笑,“現在這樣,也不錯。”
薛宴驚怔了怔,正要說什么,見知客僧手持托盤緩步而來,眼前僧人溫聲道“想是法寶已踱過明光了。”
薛宴驚再施一禮,與僧人作別,回到人群中,取回流光玉玲,提在手中輕輕一搖,鈴聲聽在耳中便有一種靜心破障之效,心頭剛剛生出的一點迷惘也消失無蹤。
是了,有什么可迷惘的呢現在這樣也不錯,不是嗎
玄天弟子再次道過謝,這才離開夜王寺,薛宴驚刻意落后了一步,又問了知客僧人幾個問題,這才追趕上去。
到了山腳下,卻并無回到世俗紅塵之感,仍是一片靜寂,薛宴驚立刻察覺不對,山下
原本該有風聲、蟲鳴、葉子互相摩擦的簌簌聲,此時此刻,這些卻都已經消失了。
她察覺有異,立刻空中劍身一轉,重新向山巔飛去,此時耳邊聞得一聲輕笑,有人道“把法寶收了吧。”
薛宴驚眼前一花,樹木、山巒、天空、地面都像是一幅水墨畫般,被人掀了起來,揭下一層外皮后,露出下方真實場景,先她一步的玄天弟子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薛宴驚眼神里鮮見的染了絲驚惶,視線劃過那些弟子的面孔,其中有一開始和她不對付的宋明,有常常投喂她糕點的女修,有在萬劍秘境外和剛剛在山腳下都維護過她的同門
“確定他們都在這里了若有人去找那群和尚報信可就不好了。”話音剛落,說話的人已經被薛宴驚一劍刺穿了咽喉。
“師兄”這群人頗有些輕視薛宴驚,早她把視為他們的囊中之物,此時又驚又怒,“你這妖女還我師兄命來”
薛宴驚手起劍落,一劍殺一人,語氣平靜得有些詭異“你們把玄天弟子如何了”
“他們暈過去了而已,”有人一邊撐開防御法寶一邊高聲喝道,“只要你乖乖地跟我們離開,我們絕不傷他們性命”
薛宴驚殺人殺得太快,有人反應過來,連忙將手中匕首抵在最近的玄天宗弟子胸口“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哦”薛宴驚歪頭看著此人,“我不太喜歡別人要挾我。”
彈指之間,那人嘴角溢出血跡,他下意識用未持匕首的左手去摸,正奇怪地看著指尖的血跡,下一刻,他整個人爆裂開去,碎成了一團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