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扮李家公子的那犬族還站在她右肩上拼命給自己催吐,稍稍有損于這份氣勢。
薛宴驚盡量不去猜測他想吐出來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郡守公子的殘骸。
她握住腰間長劍時,幾名打手毫無顧忌往前沖,她這樣簡簡單單地一站,他們反而遲疑起來“歸一魔尊真的是您”
“想死還是想活”薛宴驚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用疑問去解答疑問。
最先認出她的打手后退一步,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領隊腰間懸掛的玄天弟子腰牌,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他們立刻笑容可掬起來“魔尊大駕,理當請老板來迎,只是他今日不在,我們也只是他雇來的打手而已,大家有話好說,和氣生財,倒也不必拼個你死我活。”
“雇來的打手”宋明嘀咕,“你們剛剛不是還說是什么九幽玄冥這個門派的人嗎”
“并非如此,九幽玄冥乃是一家商會名號,”打手語氣純良,“我們都是商會雇來的。”
薛宴驚沒有質疑,也沒有質問、沒有試探,徑直說出自己的目的“我要把這群小家伙帶走。”
“這”一位打手略一遲疑,被其他人一個肘擊,將原本想說的話咽了下去,“請。”
宋明幾人立刻順著臺階就急著要溜,其他人可能還沒聽說歸一魔尊神功散盡之事,但他們一清一楚,知道她現在就是個銀樣镴槍頭,頂多嚇唬嚇唬人,一打起來就要露餡,又哪敢多待
薛宴驚卻站在原地不動,好整以暇地瞥了一眼那被她自己踢出裂縫的木盒子“把這盒子修補好,我一道帶走。”
“是。”
宋明幾人急得汗流浹背,卻還要陪著不慌不忙的薛宴驚做戲。
有人去修補木盒子,亦有一名打手端來戲園子里賣得最好的荷花露,在她面前一個趔趄,險些把淡酒都潑在她的身上,薛宴驚側身避過,一個巧勁打在他膝彎,逼著他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不知這是否乃他們的試探,總之薛宴驚神色淡淡,不怪罪,也不叫起,甚至
連多看一眼也無。
宋明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冷汗正順著脊背流下,薛宴驚大概也看出了他的緊張,給他傳音道“慌什么”
她語氣鎮定自若,波瀾不驚,讓提心吊膽的宋明也稍稍安下心來。
他心下莫名生出些淡淡的惆悵來,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高手風范,就算神功散盡,她身上那種高手的自尊、自傲,仍是不彎不折,恃險若平地,身處險境尚能談笑自若,舉重若輕,當真是令人欽佩敬服。
不多時,一名打手捧著黏好的木盒子回轉,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薛宴驚接過,隨手扔進了儲物戒,帶著幾人準備離開,到了門口才發現,那籠罩著建筑物的巨型漁網還未撤下。
薛宴驚指尖烈火一凝,打手們連忙賠著笑上前“別別別,您的業火珍貴,不勞動您,我們這就自己撤。”
他們幾乎是飛奔著去關掉了機關,目送著薛宴驚大搖大擺地離開。
“你哪兒來的業火”宋明實在太好奇了。
薛宴驚手心一翻,大家這才發現她掌心捏著一只烈火符,剛剛不過是用這常見的靈符唬人罷了。
短短時間,他們受的驚嚇可著實不小,領隊都覺得自己要虛脫了,走出戲園子幾丈遠,看向薛宴驚,正要稱贊她的臨危不懼,卻聽她瘋狂提醒大家“跑跑跑跑跑,快跑”
“啊”
宋明眼睜睜地看著鎮定自若、高手風范的薛宴驚當頭躥了出去“趕快跑啊,一會兒他們反應過來了”
“”他只覺得自己剛剛的惆悵好似無病呻吟,而那份欽佩敬服也實在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