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類”
“他們也是飛升上來的修士,不甚聰明的那種。明明只要吃十年的草,就可以順順當當地進入仙界,他們卻非要不停地逃跑、違反規矩,嘴里還喊著什么這一定是仙界的陰謀。一旦被看守捉住了,他們就要被剃光身上的毛發,一切從頭再來。”
“”
長毛綿羊嘆了口氣“我需要你的保證,如果你不能,這里便無法容你。”
“不容我”
“嗯,我們會把你驅逐出羊群。”
薛宴驚了然“就像那群異類一樣。”
“沒錯,一切看你自己的選擇。”
“我選他們。”
長毛綿羊看起來并不意外“新人里總有那么幾個會選擇他們,碰壁后卻又要回來。我不是不理解,畢竟誰也不愿意被困在羊的身體里。但你總會知道的,遵守規矩才是離開這里最快的方式。”
薛宴驚離開前,回頭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敢問您姓甚名誰”
長毛綿羊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是沈尋溪,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這個名字了。”
“我聽過您的名字。”
“哦”
“崇山派尋溪長老,德高望重,萬人敬仰,”薛宴驚道,“可惜沒能在修真界一睹您的風采。”
“”長毛綿羊張了張口,他不確定對方的語氣是否含著一絲譏諷,在諷刺他不過九年的時間,就已經習慣了去做一只羊,再不復昔年風采。
他想解釋,這真的是最好的辦法,等到了仙界,再重新做回自己也不遲。卻不知為何,一句話卡在嗓子眼,猶猶豫豫地始終沒有吐出來。
薛宴驚循著昨夜的路線,奔跑著找到了那一批被驅逐的“異類”。比起另一邊的綿羊群,他們人數要少很多。
他們歡迎了她,態度與其說是熱情,倒不如說憐憫,悲憫于又有一位修士落入了這種境地。
想當初飛升時,誰人不是意氣飛揚,想著成仙后要如何縱情天地間,做出一番大事。可現實給了他們巨大的落差,把他們困在綿羊體內,逼著他們食草為生,逐漸磨滅著他們的心氣。要么違背天性茍且偷生,要么在不停反抗中茍延殘喘。
“有人通過反抗成功離開過這里嗎”薛宴驚問。
“據我所知,沒有。”
“仙界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
“為什么是綿羊”
對方不答反問“提起羊,你第一印象是什么”
“好吃。”
“”對方只能強行無視了她的答案,“是溫馴與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