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帶進殿里,連聲吩咐人去請大夫,又拉著她坐了下來,面上難掩欣喜“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能見到你,我一直盼著咱們師門的人能早日飛升,聚上一聚。”
他親手給她斟了一杯瓊漿玉露,薛宴驚淺嘗一口,忽然笑了起來“我不知有多久未嘗到這般美味了,在礦井底下,仙侍有時候會忘了送水,那些有經驗的老礦工就教我把一小塊鐵含在嘴里,催生唾液,好熬過最渴的時候。”
仙君的眼神里立刻染上了心疼“你受苦了,對不住,我該早些找到你的。”
“沒什么,”薛宴驚看著他的表情,忽然道,“大師兄過世了。”
“什么怎么會”鶴銘一驚,“何時的事”
“瑯嬛、唔,不,馬解下界時的事。”
“是他殺的”
“嗯。”
“這個畜生”鶴銘怒道,“早知如此,我在仙界就該了結他的性命”
“”
他握住了她的手“你一定很難過,可惜在最難的時候,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
薛宴驚抽回了手,去拿酒杯“我記得咱們師門中,和大師兄最親近的人其實是你。”
“沒錯,”鶴銘回憶道,“我那轉世是個孤兒,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根骨絕佳被師父帶回了四明峰,是大師兄一直把我帶在身邊,撫養我長大。若說我對凡界還有什么留戀,那就是你們了。對了,師父和其他師兄師姐可還好”
“都好。”薛宴驚飲盡杯中瓊漿玉露。
“沒想到最先飛升的竟是咱們最小的師妹,”鶴銘見她一杯接一杯喝得很快,便執著壺耐心一次又一次給她斟滿,“師父他們一定很為你驕傲。”
“你怎知我回了師門”薛宴驚不經意地問道,“你這些年也有在關注下界動向”
鶴銘輕笑,他生了一副好皮相,這一笑如朗月清風“歸一魔尊偌大名聲,力斬仙人之事被近年飛升者不斷傳唱,上界諸位上仙都有所耳聞,我如何不知”
“仙人下界,個中因由,你可知情”
“不知,馬解下界后我才聽說此事,方知他險些引起了人間浩劫,我若早早知情,又豈能容他禍害凡界”鶴銘搖了搖頭,“不過仙界的事,都是帝君做主,想來馬解之事也是他的旨意。”
“樂峰帝君”
“是,他是仙界唯一的統治者,”鶴銘嘆息,“想來帝君也是一時糊涂,忘了抹去馬解的仙法
,唉heihei他那一身仙術在仙界雖算不了什么,但到了下界,豈不是毀滅性的打擊”
“樂峰帝君,”薛宴驚又念了一遍這個名號,轉而問道,“對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這,說來慚愧,”鶴銘看起來有些羞赧,“隨我來。”
薛宴驚跟在他身后,進了一間水榭,這是一座建在水上的亭臺,視野寬廣,寬敞漂亮,此時四面都懸掛著書畫,她抬眼望去時,見面前的那幅畫的是一女子舞劍,其眉目間與自己十分相似,上題了半句詞“從別后,憶相逢”。再看四周,所有畫作的主角都是同一人,一顰一笑,一怒一喜,如斯生動。
水上有微風拂過,吹得畫作微顫,仿佛畫中人下一刻便要走出來似的。
“這些都是我”
“是你,”鶴銘仙君注視著她,在燈火之下,目光里映著無邊的深情,“這些年,我在天界常常想起你,每次想你,就做一幅畫。”
薛宴驚沒有回應,只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