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行至末路窮途,卻連解脫的權力都沒有,那該是何等絕望凌煙閣諸飛升者畫像中,儲云秀那幅畫的是她劍斬惡蛟的場面。如今那木愣愣的人,若不是薛宴驚認出她來,誰知道她曾是功高望重的第一劍派儲長老
“別怕,宴驚,九師兄在呢,”見她不說話了,鶴銘攬住她的肩,“我絕不會這樣對你,也不會讓任何人這樣對你。”
“”
鶴銘被她動手打了,面上卻一派欣慰“宴驚,我很開心,你能在我面前肆意而為,想笑就笑,想怒就怒。”
“我想去看看她。”
“好,我回去就給睿德遞拜帖。”
儲云秀神智被控后,睿德上仙大概已經不怕她會做什么出格的事,很放心地便同意了薛宴驚與她單獨接觸,說些下界姐妹間的體己話。
“儲師伯,”待宮娥們也退下后,薛宴驚才半蹲在她面前,仰首望著椅子上端坐的女子,“我叫薛宴驚,是玄天宗卓云夢的弟子。”
“云、夢”儲云秀的眼神動了動。
薛宴驚心下一喜,連忙點頭“是,卓云夢,他是您的師弟,你還記得是不是”
儲云秀偏又沒了反應,重新變得木愣愣的,不管她說什么,都一動不動。
薛宴驚險些要以為剛剛是自己的錯覺了,卻心知急躁不得,和她一起看了花、賞了云,單方面地講著下界種種。
儲云秀雖然不搭理她,卻也沒法開口嫌她煩,她說,對方就聽著。
她推掉了一些飲宴,頻繁地拜訪睿德上仙府,偶有相識的仙子調侃她“果真都是下界來的,比起和我們來往,宴驚更愿意和那木頭人說些體己話呢。”
這些話入得薛宴驚的耳,她卻也實在沒有余暇去在意。
她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隔
三差五地來拜訪儲云秀,她知道對方在意卓云夢這個師弟,便常常提起他的事,在提起他重傷昏迷百年之時,終于在后者口中換得了第一句話“你、鶴銘”
“對,我第一次見您時,的確是和他一起出現的。”
儲云秀眼神中便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抗拒。
此時薛宴驚已經從鶴銘口中挖出了另一樁往事,說是儲云秀功法與心氣還在的時候,睿德上仙為了試探她,故意安排了一位下界飛升來的修者做她的侍女,兩人相處了很長時間,同吃同住,情同姐妹,侍女說要與她一起逃,兩人經過一番籌謀,還真的逃出了府,在她稍稍松了口氣之際,侍女便把她帶進了一戶人家,說是早安排好的退路。進了門口,卻看到睿德上仙正好整以暇地喝著茶等她。
據說就是從那件事以后,儲云秀開始不停嘗試自裁的。
薛宴驚明白她為何抗拒自己,只能嘗試著解釋“我知道鶴銘不是個好東西,雖然我也未必算得上什么好人,但我保證,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儲云秀垂下空洞的眼,與她對視。
薛宴驚看著她,眼神清正而坦然。
儲云秀似乎是信了她,于是半晌后
“殺了我,”她說,“求你,殺了我。”
在薛宴驚持續拜訪儲云秀的第三個月,睿德上仙府上炸開了鍋。
這本是一個很悠閑的下午,薛宴驚訪客回來,還好心情地與鶴銘合奏了一曲鳳求凰。
鶴銘仙君覺得一人關系逐漸穩定,因此心情也不錯,直到有人急急通報,說睿德上仙率領仙兵圍住了他的鳴鶴殿。
他帶著滿心的茫然迎了出去“睿德,你這是做什么”
“秀兒失蹤了,把薛宴驚交出來”
鶴銘是真的很驚訝“秀兒失蹤了”
“我再說一遍,把薛宴驚交出來”
“等等,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