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悠哉悠哉,似游山玩水而至,游刃有余,光鮮亮麗,車馬之上潔凈干爽。
此時,左邊車隊主車后的副車里,鉆出一個張揚少年。
看神態面容在十一二歲,看身長又較同齡者高大。
這名少年正是項藉,感覺車隊停下的時間稍久了些,不耐煩地鉆出車廂查看情況。
項藉先是看一眼唯一在馬車上坐著的呂雉歷史上的未來,他軟禁楚營兩年半的女子。
再看一眼坐在牛車上的劉太公歷史上的未來,他威脅要把人做肉羹的食材。
接著就用貴族生來養成的倨傲輕慢,轉頭大聲喝令前方車馬“作何停留大道在前,盡管走就是”
咸陽就在眼前,項梁怕侄子生出事端,也從主車里出來,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看向對面隊伍。
相比項藉先看向呂雉和劉太公,項梁第一眼則是看向徒步的蕭何和曹參。
項梁向蕭曹二人頷首示意,后者也遙遙回禮。
“家侄年幼氣
浮,耐不住等候,吾等便先行一步。”
項梁講了禮儀,卻也帶著貴族高高在上的優越傲慢。
真要講禮謙讓,蕭何和曹參一行車簡人少,讓他們先行也不過是小半刻鐘的事兒。
與之相反,項家一行車馬婢仆蜿蜒成龍,向后望不到尾。
走在前面過橋,怕是沒兩三刻鐘都走不完。
但蕭何從來小心謹慎,又看人極準,曹參也頗有做人智慧。
就神色怡然地應了“諸位請先行。”
剛冒個話頭,項梁就已經重回主車,命令車夫駕車“前行過橋,入咸陽”
歷史中未來的楚漢雙方在入城橋頭狹路相逢,最終楚方先行。
蕭何與曹參等人立在原地,目送絡繹不絕的車馬從面前經過。
看樣子還要等待許久。
坐在車上顛簸半日的呂雉呂娥姁,跳下車,活動活動腿腳,走到蕭曹二人身邊。
“一時爭先,豈知始終當先”
呂雉一句話,竟暗暗符合了歷史上楚漢爭霸的走向和結局。
從沛縣一路結伴行來,蕭何對這個只帶上兩個隸妾就敢獨身入咸陽的呂娥姁,越發贊賞。
言談有物、胸襟開闊,不愧是呂太公膝下息女。
對于呂娥姁的開解,蕭何笑得豁達“眼下勢不如人,禮讓三分,方是存身之道。”
曹參與蕭何是同鄉、同僚更是好友,對一同被征調入咸陽的呂娥姁也一樣多有欣賞。
“娥姁言之有理,先行一步未必就能始終領先。”
又笑得意味深長“那一行人不識吾等,吾等卻識得他們。”
呂娥姁若有所悟,“那一行是被遷入咸陽的楚地富豪難道是舊楚國大將項燕后人的項家人”
蕭何壓低嗓音,也是笑意不明道“可不正是脫身不成被逮回來的項家人”
“此前章臺宮中親下旨令,又有廷尉派親信正監,親至楚地,護送項家人和楚地富豪遷徙咸陽”
呂娥姁立時明悟“項家人近乎被押送入咸陽,之后多半也是軟禁城中的命運。”
而他們這一行,她與蕭曹二人是征調入咸陽,劉太公一大家子則是因劉季得到重用而來咸陽團聚。
論前途與自由,或許還真是應了她的話一時爭先,未必始終當先。
蕭何和曹參皆贊同呂娥姁的看法。
不過生性謹慎使然,又道“不過吾等的前途,也未必一定光明遠大。”
雖可能是在咸陽的劉季引薦了他們,但未知全貌,個中干系牽扯,也不好下定論。
況且先前自仙使降臨,朝廷就先后數封文書傳達郡縣,管中窺豹,可知咸陽大變。
此次入咸陽,前路如何,他也心中忐忑。
相比還等在橋那頭的蕭何一行,當先過橋并搜檢入城的項梁等人,已經目睹了咸陽的大變
自打進入咸
陽城,座下馬車竟就幾乎沒了顛簸感。
項籍驚訝地掀起車簾從窗欞看出去,一眼過后,整個人直接鉆出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