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林一向醒得早,這日起來后發現,自家大女兒起得比他還早,正在驛站的院子里小心翼翼地研磨著什么東西。
蘇學林雖然氣她不守禮儀,整天跟著那姓秋的拉拉扯扯,但心底怎能不盼著她好,但走過去,仍是沒好氣道“是給那小子弄的藥”
蘇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嗯了一聲。
“爹怎的起那么早,是女兒搗弄這些藥粉吵到您了嗎”
蘇學林搖頭否認,見女兒手上忙活著沒空搭理他,想幫忙似乎又幫不上,站著看了一會兒,也不記得大女兒什么時候會這些醫理的事情了,心中有些內疚以前對家里的孩子不夠關心,現在對她們一點都不了解,但又拉不下面子來跟孩子談心,郁郁了一會兒,背著手又回去了。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官差們才陸陸續續地起來,蘇韻手上的事情還沒忙活完。
秋夢期依舊是一夜沒睡好,腦子里盡是那天在平臺看到的那些場景,還有常俊,在自己面前從來沒有展示的那種溫柔和幸福感,全部在那個女人的面前展露出來。
后半夜好不容易瞇了一會兒,卻做了個夢,夢到了他們的婚禮,自己就像個旁觀者一樣,無論她怎么大聲地呼喊叫罵,仍是被阻隔在透明的屏障之外,看著他們帶上鉆戒,親吻
醒來的時候,耳邊盡是蚊子嗡嗡的叫聲,厚重的蚊帽壓在筆口上,幾乎不能呼吸,頭發全被浸濕,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沒有辦法挪開半分。
教她如何釋然
自己的母親就是個被養在外頭的小三,她的存在就是個恥辱和笑話,是破壞別人幸福家庭的佐證,為此她受過別人的歧視和冷嘲熱諷,也遭受過秋家人的排擠和針鋒相對,她活得很不快樂,直到自己也遭遇了同樣的境遇,她不知道蘇韻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她承認這個女人很優秀,可這樣一個優秀女人怎么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怨恨之余,是無盡的失望。
曾經遙不可及的對手變得如此不堪,一股濃濃的挫敗感涌上心頭。
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蘇韻這個人,目前來說對她還有很大的用處,只要她不鬧出什么幺蛾子,她可以考慮暫且先放她一馬。
她不得不承認,蘇韻那女人很優秀,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要不是她跟常俊有一腿,秋夢期是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給招攬過來,兩個現代人,在古代攜手定能干出一番大事業來。
可惜
可恨
但又可悲又可笑的是,昨夜被蚊子煩得不行的時候,她居然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要是蘇韻真的能把蚊香給研發出來,她未來也愿意幫她,那么她和常俊的那些破事,她就不去追究了。
可當秋夢期打開門,看著院子水井邊上那道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心里面又忍不住替自己委屈,憑什么不追究,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就要這樣硬生生地咽下去嗎
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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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身子一僵,但很快又低下頭,繼續研磨著石臼里的藥材,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
被忽視的秋夢期不高興了,“你聾了,聽不見我說話嗎”
聲音有點大,正好被走過來的王伽給聽到,以為兩人在鬧別扭,笑呵呵地打著圓場道“蘇姑娘卯時不到就起來鼓搗這些東西,怕吵到其他人睡覺,都是輕拿輕放,也不知道是幫誰碾的藥,秋大人莫不是吃味兒了。”
秋夢期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一口氣堵在喉嚨不上不下的。
王伽見狀,啞然失笑,“我道是為誰搗的藥,原來是幫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