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蚊香的日子,秋夢期又恢復了之前的活力,也正因如此,她對蘇韻先前的敵意稍微降低了些,可沒想到的是對方卻突然之間冷了下來,不再往她跟前湊,兩人雖然在一個隊伍里趕路,卻數日沒再說過一句話。
隨著隊伍離瀝州府越來越近,秋夢期也沒心情再想這些東西,因為眼下最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要想辦法從瀝州刺史甘德壽這里拿到將犯人發配往封樂的文書。
按理說,節度使是嶺南最大的官,但節度使主要掌管軍事方面的活動,包括安置犯罪等其他政務,則由各州刺史、郡守及縣令層層管理,因此王伽這次只要將犯人送到瀝州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至于最后配所安排,則由瀝州刺史府進行分配。
犯人要安排去哪個郡哪個縣,都必須先要過瀝州刺史甘德壽這一關。
和官差們的一身輕松不同,越靠近州府,犯人們越發覺得忐忑不安。
秋夢期也一直提著一顆心,王伽多次跟她提到甘德壽這個人,此人風評不好貪財好色,這讓她著實費了一番腦子。
為此,秋夢期比押解隊伍提前半天進入瀝州州府,打算先拜會甘德壽,先打探一下這個人的脾性。
甘德壽所掌管的瀝州府下設數十個郡縣,就職的官員上百個,一年下來各級官吏的職位調動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自然不會每個官員都會過問,但新到瀝州上任的官員有哪個敢不先來拜會他,為此他也賺了個盆滿缽滿。
治下縣份被皇帝指了個縣令,甘德壽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具體情況不多,只是聽說此人是當朝最年輕的進士,男生女相,還被皇帝等一眾官員驗過身,一時間獵奇心興起,想好好會會這號任務。
見到秋夢期后,甘德壽果然是被這一張臉給驚艷了,憑他閱女無數的本事,第一眼也覺得此人應該是個女人,然皇帝老兒已經驗過了,他又一向不好男色,這才壓制住了內心的蠢蠢欲動。
甘德壽好美人,雖然秋夢期是男人的身份,但不影響他欣賞美人,因此對秋夢期還算客氣。
秋夢期看著甘德壽一張油膩的臉,忍著惡心笑瞇瞇攀談,“下官一路過來,剛好與京都押往嶺南的犯人一路同行,大人可知這押解隊伍中是何人”
甘德壽怎會不知道太傅和大司農獲罪流放一事,如今見美人如此逢迎作態,心中受用,夾雜著快意和鄙夷,心中嗤笑她一個小小縣令也敢跟他買官司,但看在她好看的皮面上問道“還請秋縣令告知一一。”
秋夢期盈盈解釋“押解之人,乃前太傅蘇學林及前大司農柳鄂,下官下官聽說這蘇先生早年與大人頗有些淵源”
“秋縣令莫不是在指本官與貪污糧餉的犯罪有往來”甘德壽斂起笑意。
秋夢期大驚,倉惶跪地,道“大人恕罪,下官絕不是這個意思,下官道聽途說實在該死,但請大人看在下官對您的一片忠心的份上,請允許下官替大人分憂。”
“那你倒是說說,你想怎么替本官分憂。”
秋夢期忙道“朝中官員關系錯綜復雜,下官初入官場不知深淺,這兩位犯人都曾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想來和朝中數位上官也有過往來,明日這一人見到大人免不了要請大人照顧一一,大人日理萬機想必不愿受這些犯人煩擾,不如交給下官去辦,下官直接將人領去了封樂,如此一來,大人也能落了耳根子清凈。”
甘德壽一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跪在下方的秋夢期,摸了摸胡子,沉吟半晌道“也難得你一份忠心,不過安排這些犯人也算是本官分內之事,本官自不能事事都假以人手。”
秋夢期忙道“刺史大人事事躬親,下官以后也向您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