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通李達二人被抓來已有兩日,如今驟然見到堂上這么多人,似乎也意識到大事不妙,頗有些不安地東張西望著,當目光和側邊上的孟元洲對到一起,頓時眼前一亮。
可孟元洲卻低下頭來,端起水杯呷了一口茶,似乎和這二人并不認識。
李泰問道“吳通李達,你二人可知罪”
二人眼睛瞄著周圍,心里七上八下的,相互對視一眼后,竟開始哭嚎起來,只聽那吳通哭訴道“大人,冤枉啊,好端端的不知道這些官差為何將我們抓到這里,我們什么都沒做呀,求大人為我們做主”
李泰冷哼一聲“旁邊的這位蘇姑娘,狀告你二人在去年三四月份的押解途中侵犯于她,可有此事”
兩人頓時錯愕,不是因為散播謠言的事給抓進來的嗎,怎么變成了侵犯了。
“回話”李泰喝道。
“大大人,這沒有的事呀”吳通支支吾吾道。
“沒有的事你睜大眼睛看看,眼前這三十五人,皆可證明你們兩在酒館之中將侵犯之事宣之于口,若是沒有這種事,你們怎么會如此宣揚”
那三十五名人證七嘴八舌指著二人道“就是他們兩說的,就是他們。”
二人這時候才意識到不妙,趕緊磕頭大呼“大人,冤枉啊,我們可都是良民,怎么會侵犯蘇姑娘,還請大人明察,至于流言一事,不過是酒后的糊涂話,當不得真,我們給蘇姑娘賠不是,還請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與我兄弟二人計較。”
“晚了,如今蘇姑娘將你二人告到衙門,若你們不了其他可以證明你們清白的東西,本官當場就可將你們判刑。”
二人頓時渾身直冒冷汗,本朝律法規定者、絞。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吳通忙道“大人容稟,此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哥倆的錯,都怪我們酒后失言才說出這樣的玩笑話來,沒想到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傳成了流言,況且當時蘇柳兩家人皆是遣犯,這些人路上不好好趕路,官差懲罰也是情理之中,算不得犯事,也不應以此來判刑啊大人”
“遣犯是不是說遣犯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郡守大人想必也知道,官員犯事,家眷連坐,男子發配充軍,
女子送往軍營慰勞將士,像她們這樣的身份除了取悅男人還能有什么貢獻,路上不聽話該罰還是得罰,自然不可能像護送千金大小姐一樣送到配所,您說是不是”
“住口,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反倒大言炎炎說什么遣犯,說什么取悅男人,你知道你眼前這個女人,她到了封樂之后都做了什么嗎”
李泰氣急,厲聲指責。
“你們可知朝廷的循行使者這次前來所為何事嗎,為的就是蘇姑娘研制出的新鹽法,這個新制鹽法讓封樂的鹽農從年產千斤食鹽到現在月產千斤以上,給整個大焱國不知道帶來多少的收入;以前孔氏王氏一族為禍封樂,衙門侵吞百姓徭役的工錢,是她獻計讓這些蛀蟲把那些錢吐出來,才給你們發的工錢;也是她帶領木匠打造水車解決引水灌溉難題;她為秋縣令出謀劃策攻上濛山,將濛山一眾土匪盡數剿滅;田間地頭輕便好用的曲轅犁,也是她設計出來的;濛山的幸存者無家可歸,還是她想方設法為他們工作解決她們的溫飽,你什么身份,竟敢在這里指責蘇姑娘的遣犯身份你有什么臉面到處去宣揚那些玷污她的謠言”
李泰很生氣,拍著桌子就是一通罵,而且所說的句句事實,字字鏗鏘有力,聲音震懾整個大堂。
當人們消化完李泰所說的那些東西,難堪的沉默在整個大堂中擴散,所有人的舌頭像是被千鈞的巨石墜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韻做的這些事情,除了身邊親近的人,就連蘇家人都未必全都知道,更不用說外邊的百姓了,大多數人只知道秋縣令不知道蘇卿韻,卻沒想到秋大人身上的那些光環,原來居然是其未婚妻帶來的。
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居然才是他們真正的大恩人
想到封樂這些日子以來的變化,自己還有家人都是從中受到了恩惠,可卻鬼迷心竅,成了散播謠言的其中一個分子,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一種叫做羞愧的情緒在人群中散開,有人難堪地低下頭去,有人在低聲抽泣,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感動,抑或是為眼前那位蘇姑娘所遭遇不公的痛心疾首。
“蘇姑娘,你才是我們封樂的大恩人啊,都是我們有眼無珠,聽信讒言,才會讓流言傳得這么兇猛,我們不是人啊”
“蘇姑娘,請你寬恕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