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封樂這兩年財政明顯起來以外,其他七個縣一年稅收平均不到三萬兩銀子,加起來也不到三十萬兩,這皇帝倒好,一來就叫籌集一百萬兩的賑災款,合著稅收是另外一層,賑災款又是另外一層,這叫百姓怎么活
秋夢期怒火上頭直接起身,一把奪過那張讓她籌款賑災的圣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果真是黃布黑字,寫得明明白白。
那差使收了秋夢期的銀子,也不好呵斥她,只得輕聲提醒“秋郡守,這事小的算是已經帶到了,就當您已經領旨了”
秋夢期呵了一聲,道“說得好像我能抗旨一樣,我若是抗旨,你待如何”
那差使簡直要哭出聲,嚶嚶道“大人,您就別為難我們這些跑腿的了。”
秋夢期知道跟他計較也沒用,揮手讓他走。
那差使如得大赦,忙不迭就退下了,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一群同僚這才圍上來,伸長著脖子圍著那塊黃布看,個個臉上皆是義憤填膺。
“大人,這狗皇帝簡直忒不要臉了,哪有讓小小一個郡籌集上百萬兩賑災款,別說豫州和徐州,就咱們瀝州百姓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哪里還有銀子去馳援他們,揚州那些富庶之地,富商名流遍地,怎不去找他們要錢,偏來咱們這個窮鄉僻壤的沿海郡縣搜刮民脂民膏”
張嫣道“必定是上次安王回去后,跟上面那位說了些封樂的情況,皇帝就當真以為這邊銀子遍地,一邊施恩放官讓大人感恩戴德,另一邊再伸手要錢,無非是想借著大人的手,再盤剝一次百姓。”
事實是,安王被影七威脅,讓他無論如何要保李泰和秋夢期上位,他無計可施,只得出了個餿主意,說封樂百姓如何富裕,皇帝在其暗示之下萌生了給秋夢期升官拿錢的念頭,如此一來,安王對影七能有交代,皇帝也能解決燃眉之急。
就算是賣官,一個小小的郡守之職,最多也只能賣個兩三萬兩,皇帝又怎會不答應。
秋夢期哼了一聲“這個官,既然送到我手里,我笑納就是,但是想從我這里拿銀子,門都沒有,眼下各個地方都在反,他憑什么以為我會服服帖帖地繼續為他狂吠斂財”
蘇韻道“也不知道李大人那邊是否也受到這樣的為難”
眾人皆是搖頭,誰也不知道上面腦子里那根筋會怎么拐。
蘇韻道“籌集賑災款的事暫時放著,若上邊問起來,先拖著就是,但大人接受新會郡郡守一職,倒是得先著手,至少先把咱們權利范疇給擴大,雖然大焱如今風雨飄搖,可目前還是各方唯一認可的政權,那司馬老賊定的官,還具有一定的權威性。”
眾人稱是。
張嫣道“大人,何不將皇帝派您籌一百萬兩銀子的事給傳播出去,讓百姓見識一下君父的這般做派”
秋夢期愣了一下,哂然一笑“好想
法,
想必鹽鐵司那邊將百姓鹽田強制收歸朝廷所有的律令也下來了,
包括皇帝先前讓衙門處理王家私田之事,一并傳出去,讓整個瀝州的百姓都知道,這位天子是如何愛護他的子民,張嫣,這事就交給你去辦,王小寶等東南北三人,都是輿論方面的能人,可任憑你差遣,還有王三手下的民壯,你若需要用人,盡管找他便是。”
“是,張嫣領命。”
一旁的蘇韻看著大廳中眾人義憤填膺的模樣,和張嫣交換了一下眼神,沖秋夢期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秋夢期會意,走到臺階之上,朗聲道“大家安靜下來,聽我一言。”
廳中官員胥吏,連帶各班組的小領頭,共計五十多人,聽到秋夢期發話,都安靜下來,圍攏在她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