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剛剛發了一通脾氣,一時間聲嘶力竭,連咳了一陣子,待他攤開手,掌心赫然是一抹刺眼的鮮紅。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這讓他無比惶恐,也更堅定了要盡快修好地宮的決心。
負責押運銀兩的官員還是硬著頭皮道“陛下,這可是要發往豫州的賑災款,災民們等著救命呢,這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災民的命是命,朕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朕告訴你,沒有永陵地宮和九重塔在,朕就活不下去,你莫不是想要朕死,才會想攔下這筆銀兩”
押運管嚇得趕緊磕頭道“陛下,臣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臣不過是想問陛下,若是沒有賑災款,要如何跟豫州的百姓交代”
“你問朕,朕問誰,朕養著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若事事都只盼著朕來解決,朕要你們有何用”皇帝面露兇光咄咄逼人,所有人鴉雀無聲不敢動彈。
次日上朝。
朝堂中得知此事的臣子們,表現不一。
太子之流看著皇帝如今這副模樣,恨不得他早日殯天,如此他好上位,更盼著有人前去刺激皇帝,惹得他發病。
而六皇子之流,就算是想要賢名,但如今還沒準備好,倒是希望皇帝能再多活幾日,因此不愿在這個時候去觸犯皇帝的霉頭。
至于其他大臣,自從皇帝將蘇學林等諫臣一一處理之后,如今已經沒什么人愿意再就這些事情上諫,免得惹怒皇帝殃及自身,故而一個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倒是一向走溫和派路線的張閣老坐不住了。
以往好歹還有人站出來說一兩句,如今人人自危,噤若寒蟬。
倘若是別的事,張閣老或許忍忍也就算了,可豫州數月來一直受到洪水侵擾,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豫州刺史的請款奏疏一封接著一封堆在內閣的案頭上,字字泣血句句帶淚,讓他于心難安。
可惜如今滿堂文官,竟無一人為此發聲,就這么任由著皇帝將原本拿來賑災的銀子用在他處。
再看著眼前這位皇帝,印堂發黑兩眼無神,整個人就像是一攤爛肉堆在龍椅之上,哪里還有半分為人君父的形象。
終于再忍不住,顫顫巍巍上前奏道“陛下,豫州刺史今日奏疏呈至內閣,請求撥付賑災款給百姓救命,不知該從何處調取銀兩馳援豫州”
皇帝聽到這番話,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他就知道一旦自己做點想做的事,就有人要站出來阻攔,自己堂堂一個天子,卻處處受這群臣子掣肘,實在是憋屈得很。
昨天押運官剛被懟了回去,如今又來了個張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