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周眾人圍觀的視線散去,連澤總算輕松了少許。
身旁那人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輕飄飄地仿佛沒什么重量,讓他不禁想起那些家中眷養的貍奴。
每當天氣晴好的時候,這些小東西就會聚集在練完武的他的身邊、爭搶著爬上他的肩膀頭頂。
它們又輕、又軟,蹭過來的溫暖身體還帶著些許淡淡的草木香氣,簡直就和此時的陸琛一模一樣。
但連澤知道,陸琛絕不是那些爪墊軟綿無害的貍奴;這具看似綿軟無力的身體中,也蘊含著可以輕易取他性命的力量。
目光掃過那兩把一直斜靠在這人腳邊、通體純黑的長劍,連澤垂眸無言,只是努力放松右肩緊繃的肌肉,試圖讓陸琛靠得更舒服些。
那日在吳州府遠郊,陸琛與他對攻時使用的僅是一把普通的佩劍;只因那時候,這兩把用天外隕鐵熔鑄的黑色長劍還未徹底打造完成。
如今,這兩把劍已經完成了淬火開刃、被陸琛隨身攜帶,但這一路上連澤卻從未見過陸琛使用它們
往往是還未等陸琛出手,那些敵人就已經被護衛們解決掉了。
若是能夠順利到達京城,也許可以請他帶著這兩把劍去演武場與我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
一邊在心中暗自思量,連澤一邊小心地將微微透光的車簾拉緊,徹底隔絕外面已經漸漸開始變暗的天色和悄然飄落的降雪。
不過,此時的他未能想到的是,很快他就可以親眼目睹那兩把黑劍的出鞘飲血,而他剛剛那些在心中的祈禱,竟也都被應許成真。
就在車簾被拉上的那一刻,靠在他肩膀上的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幾聲突兀而凄厲的鷹啼驟然劃破了外界的雪幕、響徹了這片空寂的山隘,很久都未能停止。
“大兄,你醒了”看到陸琛抬頭起身,對面的陸琰立刻精神起來,“要不要喝點兒熱水潤潤嗓子”
“謝謝。”接過少年遞過來的水壺、將其中的溫水一飲而盡,陸琛隨即抄起了那兩柄長劍,看向車中眾人“大家也都喝點水、吃點東西吧。”
“鏘”的一聲,利劍出鞘。
“不然”一邊用綢布將其中一柄長劍與右手手掌緊緊捆綁于一處,他一邊建議道”一會兒怕是就沒有心情再吃了。”
然而,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便已經有破空聲傳來
“叮叮鐺鐺”,無數羽箭撞擊在車廂外壁的精鐵夾層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是敵襲各個部署,準備一同列陣迎敵”侍衛們的吆喝聲遠遠地傳過來,被山隘中的夾道風吹撒大半,微微有些失真。
“好了,連澤和我一同出去處理,其余人就好好留在這里、閉緊車門。”沒有再廢話,陸琛已經一把拉開了車廂的廂門,將迎面射過來的箭矢一劍砍落,轉頭向眾人露出了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若是感到害怕的話,就握緊我之前給你們的護身符吧。”
揮手讓趕車的侍從按之前演習的那樣驅車前去與陸蕓陸芙所乘坐的那輛車匯合,陸琛在連澤也跳下車后將車門徹底封死,也將眾人還未說出口的話語和焦急的表情一同封在了車中。
“就按之前約定的那樣,我去前方解決攻過來的敵人,至于這邊大家的安全和那些越過前方防線的漏網之魚,就拜托給你了。”
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能見度越發低的雪幕中,陸琛對身旁的連澤輕輕說道。
“呵,竟然派了這么多人來,看來對方是想要在傾盡全力在此處解決我們了”
前方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