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在一處深凹的坑洞前蹲下、伸手捻起坑底漆黑焦糊的泥土搓了搓,完顏烏骨剌再次壓下心底浮動的驚駭莫名。
待他抬頭環顧這片硝煙彌漫的戰場,便發現如他身下這般的坑洞尚有成百上千個;雷火丹丸爆炸時產生的巨大沖擊掀起上方的草皮、露出北疆地下掩藏經年的黑土地,在這荒草萋萋的草原地貌上便顯得分外顯眼。
即便是近一個月以來在隨軍出征的路途上已經看慣了這些宛如骷髏眼窩般的黑坑,他卻還是會一次次為此感到震驚
能夠造出此等堪比九天雷霆的武器、做到如此非人力可為之事,那位大景國師到底是
思及此處,他不由得起身看向遠處陸琛所在的方向,在一群身穿素色袍服、戴著口罩的天師中尋得了那人的身影。
聞到空氣中隱隱浮動的血腥氣,看到那一盆盆被端走潑在地上、還冒著熱氣的血水,這位大夏皇子知道,那人是在救治軍中的傷員。
“看,就這樣將清潔干凈的撕裂傷用針線縫合”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陸琛一邊講解一邊雙手翻飛,無比干練地用酒精和棉球紗布清創、將那道足有半臂長的豁口用棉麻線縫合,最后用熱水燙煮消殺晾干后的麻布繃帶包扎。
在這一過程中,裴玠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及時將柳刀、剪子和針線遞到他的手中,儼然已是一個合格的助手模樣;雖然就連這位大景新皇自己都好奇為何會對這些醫家之事上手如此之快,仿佛他曾為人處理過無數次傷口、已經在潛意識中精于此道了一般。
將繃帶纏至最后一圈、打了一個漂亮的花結,陸琛在自簡易手術臺上起身的士兵肩膀上拍了拍,叮囑了幾句后續的注意事項,便揮手讓他自行離去,換下一個傷員上前。
于此同時,那些在一旁圍觀全程的天師們也四散開來,開始分別處理此處的其余傷患。
如今事急從權,應召前往北疆戰場的這些所謂“天師府軍醫”們大多都毫無從醫經歷,最專業對口的也就是幾個曾在肉鋪干活的伙計,僅在天師府接受過大半年的速成戰場救援指導;就連手術臺都是用馬車改造的,有時候連搭建臨時隔離棚的條件都沒有。
不過,陸琛還是盡可能地做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
裴玠和他近年來暗中制造囤積的高度酒精已經盡數被運送到了北疆前線,去歲種植出來的第一批棉花也全都被加工成了止血棉球;半路出家的軍醫們都已經用豬皮苦練過大半年的縫合技術,只要克服心中的障礙,如今處理起同胞身上的傷口也并不困難;再加上天師府工坊提前預備好的新式手術刀剪和縫針、來自于大景各地的齊全傷藥,只要那些大景士兵們不是受了極重的傷,此次想要死在戰場上倒也成了難事一樁。
就在陸琛正待處理下一個傷兵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的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兄”的高呼,也令一旁正在抽空用帕子給他拭汗的裴玠一同看向了聲音的源頭。
來人正是陸琛的庶弟陸琰。此時,他這個已經漸漸展露出青年模樣的弟弟全身負甲,正與另一個兵士一同架著一副簡易擔架、朝著此處飛奔而來,看向陸琛的目光中充滿了驚喜。
來不及和許久未見的陸琰多加寒暄,在看到擔架上被鮮血染紅之人的瞬間,陸琛就已然做好了進行大手術的心理準備,一旁的裴玠也取了一盆干凈的熱水過來,打算立刻給這個重傷員清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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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待他們兩個看清擔架上那人滿是血污的臉、與其尚還清明的雙眼對上視線,便俱是愣住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