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被烈日蒸干,無數遮陽的竹席布匹被鋪蓋在了井口和水池之上。
好在與后知后覺的民眾不同,因之前天師府的水患預言已被證實,如今大景新朝的地方官員們倒是對此次的旱災分外重視,在以薄檀為首的督察御史的監督下積極在自己治理的地界把控糧價、打壓那些趁勢哄抬自家商品的奸商,倒也讓百姓們的日子好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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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從翰林院被調至戶部的崔彧又做回了他的老本行。可即便他前世最高做到了戶部尚書的高位,乍一處理起戶部事物也算是得心應手,但如今面對大景全境這“按下葫蘆浮起瓢”的紊亂市價也深覺心有余但力不足。
在天天待處理的政務幾近堆積如山的形式下,他已經連去陸府尋師弟閑談的功夫都沒有了。若不是陸琛即使發現了這點,將新式的記賬法整理妥當傳授于他,崔彧和眾多戶部官員們怕不是要夜夜帶公文歸家加班了。
陸琰所在的京城禁軍如今也被征調,和那些同樣被臨時啟用的北疆戰士們一起、在天師府的探井天師們的帶領下折轉北方各地,為秧苗就要干渴枯萎的農人們鉆鑿深井;那些被胡馬一點點拉回來的雪塊冰晶也被從冰窖中取出,全部化作了田間地頭的甘霖。
陸蕓和她所在的秘書省藏書處也沒閑著,不僅要做好防火的準備,警惕過于干熱的天氣引發書庫大火、將那些珍貴的藏書付之一炬;也要連夜查閱尋找治旱的古冊典籍、印制防暑的宣傳冊子運往大景各地的州縣
一時間,整個大景朝堂都扭作了一股繩,六部官員們各司其職、被運轉到了極限。
然而,旱災畢竟和當初在江南的治水不同,即便是再努力的凡人,也無法憑空變出水來;天師府的天師們即便號稱“天師”,卻也并無溝通上天、呼云喚雨的神異手段。
而眾人頭頂的這片蒼天,也似乎想要就此滅亡苦苦掙扎的大景人一般、竟真的未曾降下哪怕一場雨,就這樣讓無法回轉的干旱在這片土地上如瘟疫般逐漸蔓延。
終于,在水稻灌漿、正需要汲取大量水源的八月,即便是水系最為豐富的江南一帶也出現了用水緊張的情況。
因久久沒有降雨補充,之前修筑的那些蓄水池已經在人們的灌溉和日常取用下徹底見底;地下水位也下降得厲害,如今只有十米以上的深井中還能打到水,其余的豎井都已干涸。
南方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提本就缺水的北方了。
即便在朝堂中央所駐的京城,行人當街中暑暈倒的現象也已經屢見不鮮;在那些偏僻少人的貧窮郡縣,甚至已經開始出現有乞丐干渴致死的慘狀。
在自身性命遭受威脅之際,再沒有人會沉浸于半年前國戰獲勝的喜悅之中了;所有百姓都受夠了當前這仿佛永遠不會結束的酷暑和每天都如影隨形的干渴。
即便官府再三管控,水價和糧價還是上漲了,甚至出現了自行交易的黑市。
“沒辦法,不巧之前國庫中的存糧大半都用作了征伐夏人的軍糧,現
在所剩的庫存并不夠調劑打壓大景全境的糧價”
來陸府向陸琛請教記賬新法細節時,崔彧打了個哈欠、有些無力地說道,眼底的那抹青灰色無比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