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這是師弟的選擇,明明自己一直期待更改的結局如今已經實現了大半,師弟再不會被萬眾唾罵、足以名留史冊;但他卻仍然紅了眼眶,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滾落。
“也許,這確實是一個好結局。”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有聲音輕嘆,語氣落寞
“但卻不是我的。”
在陸琛去世后的第三年,崔彧在滿朝文武不理解的目光中辭去了戶部尚書的高位,急流勇退、歸返吳州。
在澹臺書院中與他再次相會,僅僅幾年不見便蒼老了很多的童甫先生一句責怪他辭官的話也沒有說,只是無言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將山長之位交付。
當晚,留宿書院的崔彧在老師面前狠狠地痛哭了一場,將經年積攢的苦澀和悲痛全都抒發出來,也引得童甫先生同樣淚水漣漣
當年明明是兩個得意門生一同上京,如今歸來的卻僅有一個;不僅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的還是自己此生最為喜愛的學生,這是世間任何一個老師都無法接受的。
看著師長那滿頭的銀發和通紅的雙眸,崔彧知道老師后悔了,后悔當年放那人北上、至此一去不回。
而作為師兄,他又如何不會后悔呢
只是斯人已逝,往事終不可追。
作為被留在世間的生者,他除了回到留有那人痕跡的吳州、靠回憶舔舐傷口,也再別無他法來度過余生。
在往后的數十年間,接手了澹臺書院的崔彧為大景培育出了無數人才,真正做到了桃李滿天下;最盛時,朝堂之上的“崔黨”一脈甚至涵蓋了九品六部,堪稱一大奇景。
自然而然的,澹臺書院也成了大景最負盛名的書院,一躍成為十大書院的首位;在與天師府和重組蕓臺的陸蕓合作后,這里也成了江南一帶最先開辟女子學堂、招收女學生的書院,在青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只是,即便有遍布大景四方的學生誠意相邀、朝堂再三懇求征辟,直至其生命的最后一刻,這位聲名在外的崔山長也再沒有走出過吳州。
野史相傳,崔彧崔景文深愛著這片江南的土地,是以天下各地都再無法入得其目,就連吃穿用度也都需取自吳州風物;唯一例外的僅有京城貴芳齋的龍須酥糖,每到清明寒食佳節,他都會寫信囑托留京任職的學生為他寄來些許。
不過,也因為此事由其學生之口不慎外傳,自某年起,寄到澹臺書院的龍須酥便多到崔彧一人無法吃完;不忍浪費食物的他便將這些酥糖下發、與書院師生共享。
至此,每逢節日澹臺書院便會酥糖一事便作為傳統流傳了下來,一直存續至今;而在后人祭拜已經化身為學識之神的崔彧時,往往也會在其拱臺上特意放一碟龍須酥。
只是無人知曉,當年崔彧在品嘗這過甜的酥糖時,其實只是為了懷念一位早逝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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