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
室內的呼吸安靜的可怕,所有目睹著光幕的人,都看見了那如水波般緩緩漾開的畫面。
很模糊,很朦朧。所有的血色都仿佛被包裹在一層讓人難以全部看清的薄紗之中,試圖隱去其中猙獰的冰冷的痕跡。
但是再怎樣的遮掩,也有汩汩的鮮血從輕紗飛起的空隙中流下。再怎樣的縹緲,也有森然的白骨自紗布細密而依然存在的漏洞中露出蹤影。
于是再華美的錦緞在這樣的襯托之下都會顯得惡心,再飄逸的風雅在這樣的背景之中都顯得沉重。
他們其實并不知道后世人口中的畸形,到底是怎樣一種生態。
但是畫面的感染力卻突破了文字和知識的束縛,極直觀而生動地,無言將晉朝的根本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無聲之中,他們看著那塊輕紗,恍然明白了后世人不曾直言的比喻。
在它的眼中,晉朝何嘗不就是這樣一塊,掩著血跡白骨,混著腥氣的輕紗。
孝武皇帝的指節輕輕扣響在案幾的表面。
他沒有笑。皇帝那常有的輕松的,平靜的,神采飛揚的神色,此刻在他年輕的臉龐上全然消失了。
他本該還是那句話太遙遠了。
若是后世人跟他講講他父親或者他自己,甚至哪怕他兒子發生的事情,劉徹也許還能打起精神,拿出全然的思慮專注其中。
可是大漢已經變成了后漢,皇帝的傳承,身上不知道是否還有著幾分他的血脈。而二國政權之間或是內部的紛爭,更是和他沒什么關聯。
所以,他此前可以心緒稱得上平靜地旁觀,將未來發生的事情當做自己用以學習的經驗,卻本質沒多投入幾分真心。
可是現在不一樣。
劉徹看著天幕,看著那句“華夏無冠帶之人”,感覺到了深深的刺眼,和難言的壓抑。
于是他眼簾微垂,指節在桌面重敲下最后一個音節,感受著聲音的余韻和自己的指骨共振,眸光冰冷著的抿住了后齒。
他總不能認為,自己不是華夏之人吧
那么該如何呢隔著長遠的時光歲月,他又能做出什么樣的舉措,為幾百年后的子孫避禍呢
劉秀的視線從光幕上移開,眼神安靜中帶著沉重地放遠,仿佛要穿過緊閉著的房門,直沒入天際的盡頭。
多簡單啊。
曹操從鼻腔的深處悶出一聲冷哼,隨后嗤笑出了聲,未盡的話音中,全然是森然的寒意。
從根源上消滅晉朝這樣一個朝代,還不足夠嗎
可是確實是還不足夠的。天幕繼續說著。
晉朝的腐朽與黑暗,其統治集團的錯誤決策確實要背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無論是八王之亂還是五胡亂華本身,其實都不是一種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是因為司馬炎的私心,偏要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