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從官家口中知道了一些簡單的“前情提要”的章相公,默默從地上撿回了自己剛剛失手掉落的筆,心情頗為復雜地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某位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并不能支持自己繼續觀看下去的哲宗皇帝,此時正背對著天幕捂著耳朵,安安分分地坐在被搬到門口的椅子上,只用自己眼睛的余光關注著他這邊的動向。
畢竟章相公今年也并不年輕了。雖然聽后世人的意思,他老人家身體足夠硬朗,甚至原本最后成功活過了自己年輕的頂頭上司,比趙煦本人都還要后走幾步,但萬一被氣得出了什么岔子,趙煦也是真的會跟著眼前一黑的
像章惇這樣和他意氣相投能力一流的頂級打工人,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替補的啊
于是在看見章相公的失態后,饒是以趙煦那和大臣相處向來隨性直率,甚至還有點熱衷于看戲的面皮,也沒繃得住往日的姿態,只能尷尬地賠笑幾聲。
他捂著自己耳朵的手一點都不敢松“章相公啊,你得穩住,穩住”
“大宋的未來此刻就擔負在你的身上了啊,勉力啊”
以章惇的城府都沒能在天幕畫面之前保持冷靜,他就真的一點都別聽了吧。
要不然真怕自己會被活生生氣死。
而在他被迫班師后不久,被他打得丟盔棄甲顏面盡失的金國,就滿懷憤慨地對趙構提出,若要和談,必須先殺岳飛。
趙匡胤聽得是滿臉冷笑“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一腳踹翻了自己椅子,伸手抽刀,仿若那椅凳是金人亦或是趙構的化身,泄憤似的將其劈爛。
“他媽手下敗將,這個時候想要來和談了這是他爹的打不過,自己沒本事繼續打下去了,還要扯個勉為其難同意合談的幌子裝裝面子”
“殺岳飛這個時候把自己手下最能打的殺了或者控制住了,那不就相當于自己親手把刺拔了給對方送菜啊”
“就該趁這個時候繼續向北,趁其不備直搗中心”
他罵得撕心裂肺,然而構想的越美好,心頭的火氣就越沉重他清楚地知道,那個甚至能夠做到為了把將領叫回來,干脆連個接手人選都不做準備的傻唄后代絕對沒有那個腦子和膽子。
“去他的,趙光義那混賬生的好種”
于是冤有頭債有主,對趙構的無限憤恨,此刻完美地被趙匡胤轉移到了他祖宗頭上,一字一句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憎惡。
迫切渴望宋金和議得以成功推行的趙構,便和秦檜等投降派聯手炮制了一出千古奇冤。
先是萬俟卨、羅汝楫接連的彈劾,污蔑他一個滿心想要收復中原的人援淮西“逗留不進”,主張“棄守山陽楚州”,給了趙構廢除岳飛副樞密使之位的借口。
等到岳飛淪落到無兵無權的地步,這些投降派的利齒便愈發囂張起來他們威逼都統制王貴誣陷岳飛,收買張憲部副統制王俊讓其出面首告張憲“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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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猖狂地將無辜的岳飛及其長子岳云秘密拘捕下獄。
面對嚴刑拷打,岳飛只露出了他背上舊刺“精忠報國”四字,義正詞嚴為自己進行辯護。
而當意識到言語的表達接近蒼白,所有人都只是想要他的隕落的剎那,他終于沉默,不再抗辯,任憑獄卒的手段在肉身上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