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夜晚的巷弄里,老年機的威力巨大,偏偏周念的這個老年機還沒有靜音模式。
周念用手掌用力捂緊外放喇叭,然后解鎖屏幕。
“右鍵解鎖”
夸張的女音已經盡可能被降低。
就算這樣,老年機的聲音還是很大。周念生怕吵到鄰里,把喇叭捂得更緊,掌心傳來強烈的抵痛感。
周念摁鍵盤,把屏幕調到電話簿的頁面。
鶴遂的名字映入眼簾。
想問問他傷勢恢復得如何。
又怕他覺得她煩。
而且他不一定會接她的電話吧
糾結了好一會兒,周念才撥通了他的電話。很快,聽筒里傳來運營商的默認鈴聲。
周念松開掌心,把老人機貼到耳邊,微微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等待著。
一種緊張的情緒挾裹住她。
他會接嗎。
會嗎
會的吧
鈴聲還在繼續響。
就在鈴聲快要響滿一分鐘的時候,周念剛準備切斷連線,電話突然接通了。
周念呼吸一凜,徹底停下腳步不再往前走。
“”
那邊沒人說話。
周念也一時忘記開口。
今夜無雨,月光清極,周念抬眼看見清冷的月亮,然后聽見鶴遂微涼的嗓音傳來“周念”
周念醒過神來,促狹地開口“是,是我。”
聲音里有著藏不住的慌亂。
沉默片刻,鶴遂的聲音重新在聽筒里響起,一如既往的沒什么溫度“有什么事”
周念哽了一下,說“也沒什么事。”
鶴遂“”
兩秒后,他說“沒事我掛了。”
周念忙說“誒等等”她吸一口冷涼的空氣,“想問問你,你的傷好點了嗎。”
鶴遂淡淡嗯一聲。
再次冷場。
周念握著老年機的手指在收緊,她怕鶴遂下一秒就會掛掉電話,索性豁出去,小心翼翼地開口“鶴遂,這周末我能來看你嗎。”
“”
聽到這一句時,鶴遂正在喝水,吞咽的動作停頓住。他把水杯從唇邊拿開,也不急著說話,但是表情深沉,黑眸里情緒難辨。
周念軟糯的聲音再次傳來“不行嗎我就想來看看你恢復得怎么樣,這幾天都挺擔心你的,只是我不敢打給你。”
聽得出來,她這通電話是下了莫大勇氣。
鶴遂把水杯放到床邊的柜子上,轉臉看向窗外皎潔的月亮,月亮因此被他裝進眼里,開口時嗓音被染上清冷“你只說周末,又不說周六還是周天,豈不是讓我白白等你”
周念怔住,這一剎那,她的思緒仿佛卡住了。
片刻后,周念恢復思緒,語氣輕快地說“那就周六吧,周六正好。”
“嗯。”鶴遂扯了扯唇,也不曉得她所謂的正好,是好在哪里。
周念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松,她重新抬腳往前走“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周六見。”
鶴遂嗯一聲“掛了。”
“好。”
那晚,誰都沒搞清,周六到底好在哪里,包括說這話的周念。
可能月光知道。
因為約定在周六見面,周六才被賦予了特別的意義,所以不早不晚,周六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