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她內心懦弱。
她想開口說點什么,可到最后卻低低地嗯了一聲。
出門后,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子。
鶴遂走在周念的后方,始終和周念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他穿著件黑色帽衫,帽子戴著,擋住額頭部分,只露出鋒銳的下頜線。
他目光凝在周念的身影上,腳步沉穩。
人來人往的南水街,鼎沸鬧騰。
誰都沒有發現,他踩過她的腳步,
和她走的是同一條路。
越靠近長狹弄,周圍的人就越少,周念注意到四周沒有一個人的時候,便立馬轉過身,就看見十米開外的鶴遂。
他見周念轉身,也順勢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周念小跑著向他靠近“現在沒有人了,我們快走吧。“
鶴遂輕笑了下“你怎么像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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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周念在心里暗暗下決心,她總有一天會變得徹底的勇敢,會讓所有人知道她和鶴遂是朋友。
兩人來到長狹弄,在鶴遂從口袋里掏貓糧出來的時候,周念問“那只小黑貓叫什么名字呀我之前忘記問你了,我都是叫它咪咪。”
鶴遂慢條斯理地拆開貓糧的封口“它叫厭厭。”
“哪個yan”
“厭世的厭。”
不用多說,周念都知道這名字是鶴遂給貓起的,這么頹喪的名字,也只有他能取得出來。
“厭厭。”鶴遂淡淡叫了一聲。
“喵”
瓦檐上立馬傳來回應。
周念循聲望去,已經長大不少的小黑貓靈活地奔跑在瓦檐上,飛快地沖向鶴遂。
鶴遂單膝蹲下,把貓糧倒了一點在地上。小黑貓跳到他的身前,開始狼吞虎咽。
周念在他的旁邊蹲下,好奇地問“你既然這么喜歡它,怎么不帶回家養。”
鶴遂“帶回去過,但老往外跑,它更喜歡自由。”
周念“哦。”
兩人就這么肩并肩地蹲著,擠在小小的巷弄里,眼睛看著同一只小黑貓。
時不時說說話,氣氛很和諧。
此時一位背著登山包的旅客經過長狹弄。
旅客注意到巷子里的一幕,便停下腳步,拿起了掛在脖子上的相機,隨著咔嚓一聲輕響,畫面就此定格。
被拍下時,周念正好在和鶴遂說話,于是就有了照片上的巷弄,側著臉淺笑的少女,背對鏡頭穿著黑色帽衫的少年,兩人中間的小黑貓。
“抱歉,打擾了。”旅客來到兩人身后。
鶴遂神色冷淡,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喂貓,倒是周念回頭“怎么了”
旅客把剛剛那張照片拿給周念看“不好意思沒經過你們的同意,我就拍下了這張照片,因為我覺得實在是太唯美了。請問你們介意我回頭發在微博上嗎”
周念看著那張她和鶴遂蹲在一起的照片,嘴角忍不住翹了翹“我不介意,你呢,鶴遂。”
她用手肘碰了碰他。
鶴遂頭也沒回,淡聲敷衍“隨便。”
旅客很開心地離開了。
這時候的周念壓根不會想到,就這么一張被旅客隨手拍下的照片,在多年以后,會掀起一張怎樣的輿論風暴。
如一場蝴蝶效應,伏筆在此時就已經埋下。
周念回家以后,把畫有鶴遂素描像的那個速寫本帶回房間,藏在衣柜里的最下方,和他的那件黑色衛衣放在一起。
這些物件,伙同她內心深處的某種悸動,都成為了周念青春里最深處的秘密。
這天晚上,周念前所未有地睡了個好覺。
她覺得很輕松。
鶴遂發現了她的秘密,但卻沒有拿異樣的目光看她,對待她的態度也沒有發生絲毫改變,他讓她吃了顆最酸的杏子,以此來開導她。
想到那顆酸杏。
周念牙齒癢癢的,心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