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南遞來輕飄飄的一眼,輕慢地問“不說話只揮手”
“嗯。”
“那不是啞巴。”沈拂南說,“那個人格是一只蝴蝶。”
“蝴蝶”
這讓周念覺得很驚訝,“蝴蝶也能是一個人格我以為人格只能是人。”
沈拂南被她的話逗樂,笑了一下,說“我有點兒明白鶴遂為什么會喜歡你了。”
周念抿住唇,臉色變得更冷。
他突然轉過臉,盯著周念“你是真有點兒可愛。”
周念對上男人的眼,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明白,你也永遠不會明白。”
誰都不會明白她和鶴遂那段不為人知的曾經。
不明白鶴遂為她捉過的螢火蟲,不明白鶴遂讓她吃下的那一顆酸杏,更不明白鶴遂戴上智齒項鏈時眼里涌出的光。
沒有人會明白。
不想再和沈拂南說一個字,周念站起身來,轉身離開陽臺。
她在客廳里聽見沈拂南打了一通電話。
她聽見他叫對方生爹,就知道是打給生東返的。
他說會盡快趕回去。
周念暗中咬了下牙,沈拂南要回去,要帶著鶴遂的身體回去。
就在這一瞬間。
周念腦中閃過一個記憶片段,還在京佛的精神病院時,她有次嘔血暈倒,在失去意識之際聽見他叫她念念,還抱住了她。
可那時候掌握身體主權的分明是沈拂南。
也就是說,她的岌岌可危可以激發主人格出現。
周念從餐廳里搬來一根高腳凳,目光堅定地走向陽臺。
沈拂南看著她經過。
他抽煙的動作一頓,看著她手里的高腳凳“你干什么”
周念沒有理他,兀自把高腳凳放在護欄前方。
沈拂南接著抽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沒有任何反應地看著她一只素白的腳踩了上去。
護欄修得很高。
如果只是站著,那就是安全的,但要加個高腳凳的話,再墊腳,那一個人的上半身就完全處在護欄以外。
周念一只腳踩在凳上,扶著護欄爬上去,另一只腳也踩上去。
整個人都站在窄窄的高腳凳上。
她轉過身,清柔眸光落在男人臉上,溫溫一笑,嘴角小梨
渦清晰地浮出。
“鶴遂。”她對男人甜甜一笑,“你今天要么出來,要么就看我死。”
男人眉頭一皺。
沈拂南把煙蒂撳滅,神色與先前普通聊天截然不同,他冷著臉“你想要用這種方式逼他出來”
“”
“我告訴你,不可能。”
周念完全沒在聽沈拂南在講什么,她深深凝望他的眼睛,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向另外一個靈魂。
高空的微風吹來。
長發彌散在周念蒼白微笑著的臉龐上,她的眼里有著一種深深固執。
她堅信,他一定會為她而來。
周念回頭看了一眼,33層的高度,地面上的人小得像是螞蟻。
她要是墜下去,也理應只是一只螞蟻的死亡,身后有著大片大片的白色云朵,好像一張白色的墓床。
她不是真的要求死,但也不介意冒險賭一把。
“鶴遂。”周念在風里微微紅眼。
“如果再不出現。”她眨了一下眼,眼角滲出一滴淚,“我會完成一個人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