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廣也拿起聽筒放在耳邊。
鶴遂沖他緩緩露出微笑“真好,你終于可以去死了。”
鶴廣一怔,旋即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你就這樣對你老子”
“你不該死嗎”男人嗓音里裹著寒,也有些顫抖,“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就差一點就能走到她面前”
那天,是13年的6月9日。
是他約定要帶周念逃走的日子。
賣完血的他虛弱又疲憊,拖著有些浮的腳步走向火車站。他看見火車站醒目的招牌,云宜火車站。
他從懷里掏出周念寫給她的信。
馬上就能見到她。
所以先看一看信也是可以的吧
信和錢包放在一起的,他一并拿出來,讀著周念寫給他的信。
看到那句“鶴遂,與你之間,我們的距離恒定”時,他蒼白的唇緩緩勾著,露出淡淡笑意。
還剩下幾百米。
他抬頭,遙遙看見火車站的階梯上蹲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是念念,她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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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懷里還抱著他送的那一株萬年青。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后腦傳來強烈的劇痛。
他的身體在虛空里猛地一顫,狼狽地搖晃一下,單膝跪倒在地。
少年強撐著身體回頭一望,就看見鶴廣像個突然降臨的魔鬼,手里拿著一根木棒,得逞地笑著看他。
他搖晃著腦袋,意圖保持清醒。
可是,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地開始發軟,力氣被一點一點地抽走,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很想吐。
他想抬手捂住肚子,可剛抬手,整個人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臉貼在冰冷的地面,身后傳來鶴廣諂媚帶著笑的聲音“生導嗎對對對我是鶴遂的父親,上次和您聊過我兒子拍電影的事情。”
鶴遂懂了。
鶴廣一路跟蹤他,就是要讓他去拍電影,讓他成為一顆搖錢樹。
他想到兩天前的場景。
那天是周念高考的日子,他向廠里請假回了一趟小鎮,到校門口見了周念一面,給她高考加油。
等周念進考場后,他坐車回到市里。
出車站后他走在人行道上,一輛黑色路虎緩緩停在他身邊。
一個男人從路虎上面下來,停在他面前,遞給他一張名片自我介紹道“你好小伙子,我是生東返,你對拍電影感不感興趣”
“沒興趣。”他直接繞過那人。
“”
那人又追上來“我不是騙子,你可以了解一下。”
鶴遂“滾。”
生東返沒見過這么脾氣沖的年輕人,一下也沒了轍,停留在原地,望著少年離去的清瘦背影,只覺得有些可惜。
也就是在這時。
偶然撞見這一幕的鶴廣湊上前“導演是吧那個我是那個小子的爸爸”
于是,鶴遂不幸的命運開始轉輪。
少年狼狽地趴在地上,看著遠處周念的身影,顫抖地伸出手想要觸碰她。
一個小偷經過,趁著鶴廣背身打電話的功夫,利索地扒走鶴遂懷里的錢包,以及錢包里的那封信。
這是屬于鶴遂的至暗時刻。
他弄丟了她的信,看著近在遲尺卻不能夠到的她,生出無盡的絕望。
明明就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到她的身邊,帶她離開。
就差那么一點點
多可惡。
多讓人無能為力。
一步之遙,相隔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