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青山的說法,懸閣這種物品的特殊渠道只是他們業務的旁支,他們最主要的業務是消息,以及殺人越貨等違法交易。
相當于另類黑市。
常青山的話引發了季容妗的思考,既然混石散的來源很可能是懸閣,那么戶部尚書家這一百多口人滅門案,會不會也是懸閣。
若真是如此,那便難辦了。
懸閣收錢辦事,說不定連背后之人是誰都不知曉,若真是這樣,她難不成要將這殺人案算到懸閣頭上
季容妗苦思冥想,直至深夜。
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了。
明月姣姣,云色寡淡,為公主府披上一層淡淡的銀輝。
溫潤的月輝下,靜悄悄的公主府悄然出現一道被包裹在夜行衣中的人影。人影艱難地翻過一面墻頭,摔了個大屁蹲,齜牙咧嘴地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往街市遠去。
在她遠去后,一道白衣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站在季容妗先前翻過的墻頭下。
林中影影綽綽,不知哪一刻,白衣人身邊便站了一個人“主上,駙馬往懸閣的方向去了。”
月光落在那張清冷的臉上,映照在那雙波瀾不驚的瞳孔中,此人正是沈竹綰。
“跟上去,保護好她。”
“是。”
影衛轉眼消失在原地,沈竹綰看著那墻頭,想起先前某人艱難翻墻的模樣,聲音帶了些微嘲“膽子倒是真大。”
連墻都翻不利索,竟然敢去懸閣找人。
金喜聽出了自家殿下語氣中的一絲絲擔憂,出聲道“駙馬不會有事的,影二大哥時刻跟隨她,影一大哥方才也去了,有他們兩在,公主您不必擔心。”
影一影二都是公主身邊的影衛,自小便被公主培養,隨便拎出一位都是高手,更何況,還是排名靠前的一、二兩人一齊去。
沈竹綰聽完金喜的話,藏在袖中的指節無意識動了動,她掀起眼皮,不咸不淡道“本宮何時擔心她了”
金喜“”
金喜不說話了,目光卻往公主府近日來小道上多出的不少照明燈籠看去。
那是駙馬被嚇著后的第二日便出現的東西。只可惜,駙馬許是被嚇狠了,自那日后便再也沒有那么晚回來過,自然也沒注意到這些在夜晚為她亮起的燈籠。
已是深夜,街上店鋪三三兩兩都上了關門,只有一處地方,在一片靜寂中顯得格外熱鬧。
高瓦屋樓上處處掛著燭燈,無數身穿艷色衣裳的女子嬉笑打鬧,對著街上來來往往的男子淺笑招攬,口吐幽蘭,目色迷離誘人,在這番誘惑下,進進出出的客人絡繹不絕。
季容妗抬眸看那寫著“花滿樓”三個飄逸大字的樓閣,陷入了沉思。
懸閣能設在這種地方,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按照常青山所說,從花滿樓后門進去,與那看門的小廝對了暗號,很快,那小廝便領著她越過喧囂鬧騰的樓閣,到了后院一處暗門前。
小廝上前操作,很快,暗門便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從中打開,露出一條往下的暗道。
季容妗遞給小廝一些賞錢,轉身進了樓道。
樓道狹窄幽深,兩邊只有縷縷燭光照明,季容妗順著階梯往下,一時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這狹小幽暗空間發出的陣陣回響。
“咕咚”
這樣的空間,吞咽聲也顯得巨大無比。
季容妗心底有些發怵,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一個人來,再不濟,也應該把常青山帶來啊。
約莫一刻鐘,幽深的樓梯終于走到了底,轉過彎后,眼前豁然開朗。
寬廣明亮的大廳內,顆顆價值不菲夜明珠隨意鑲嵌在墻壁內,充當照明工具,千金難求的青花瓷、三角鼎被當做尋常擺件,最為夸張的是大廳盡頭那道純金打造的大門,閃得季容矜眼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