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糾結時,沈竹綰的話卻讓她忐忑的心驟然興奮起來。
她喜歡自己準備的禮物誒
用的還是“我”,不是“本宮”
沈竹綰瞧著眼前少女驟然上揚的情緒,忍不住跟著彎了彎唇“所以駙馬這些日子沒睡好是因為捉螢火蟲去了”
季容妗撓撓頭,道“嗐呀,也不算什么的,畢竟公主你過生辰,我想讓你開心一些嘛,也不是很累的。”
沈竹綰抬眼瞧去,卻見少女眼中寫滿了“快夸我快夸我”。
眸中滑過些笑意,沈竹綰道“駙馬辛苦了。”
季容妗誒嘿。
屁股后隱形的尾巴快要翹起來時,她又聽見沈竹綰道“駙馬近些日子都睡不好,著實辛苦,本宮房中恰好有安神香,今夜,駙馬便來本宮房中罷。”
笑容戛然而止,季容妗在心中默默伸出了爾康手,淚流滿面不帶這么恩將仇報的啊
像是聽見了她內心的吶喊般,熟悉的冷香忽然靠近,沈竹綰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螢火的光朦朧勾勒出她的臉龐,卻令季容妗清楚地看見了那雙眸中的失落“駙馬不愿嗎”
飽滿的紅唇微微張合,說出的話卻帶著小心的試探,在
對上那雙濕潤的黑眸,季容妗的心像被什么柔軟的東西撞了一下,她切實猶豫住了。
還未說話,便瞧見女子纖長的睫毛輕輕垂下,在眼下形成一片脆弱的陰影,她后退半步,輕聲“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莫名帶了兩份賭氣的意味。
季容妗承認自己被美色迷了眼,但腦海里又閃過季母的那句話矜兒,待公主好些,她一個人著實可憐。
于是她一咬牙,應聲道“愿意,公主,我愿意的。”
背過身的沈竹綰唇角微勾,眼底劃過些計謀得逞的狡猾,說出的話卻是有些冷“駙馬真的愿意嗎若只是瞧著本宮可憐,那便算了。”
季容妗深吸一口氣,繞到她面前,忽然彎腰拱手道“回公主,臣愿意。”
沈竹綰輕笑出聲,嗔她“起來吧。”
季容妗便喜笑顏開地抬起頭“公主不生氣啦”
沈竹綰悠悠道“本宮本就未曾生氣。”
季某人不太相信,但還是樂呵呵地跟在人身旁,往府里去。
竹林內。
金喜與冬梅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笑聲泄露,直到兩人身影逐漸遠去,兩人才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連忙跟了上去。
夜間下了大雨,雷聲轟鳴。
沈竹綰睡得并不安穩,許是今夜的事讓她想起了從前的記憶,那些裹挾著過往的夢境如海水般涌來,令她幾乎溺斃其中。
炸雷驚響,沈竹綰睜開雙眸,胸口微微起伏,額間滲出細密的汗。
她動了動身,發現身邊的少女依舊規規矩矩躺在那,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胸口的窒息感緩慢褪去,她翻身面對著少女,細細打量著她,從纖長的睫毛到秀挺的鼻再沿著那輪廓逐漸到唇。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一樣的呢
應當是從她“失憶”的那天起,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淡漠亦或是厭惡,而是新奇的,打量的,充滿各種探索的。
不止對自己,她似是對所有的東西都感到新奇,雖隱藏得很好,可從一些微小的表情中總是能看出。
她做事隨心所欲,全憑興趣,偶爾又投入其中,像是一個游離在世界外,偶爾想起來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又將自己往回拽。
這真的是失憶的人的表現嗎
沈竹綰眸中逐漸多了些探索與好奇,不知不覺間,竟緩緩伸出手落在了她的臉側,像要透過那層皮囊看清她的本質。
又是一聲驚雷,沈竹綰的手不自覺重了些,身邊的少女似是被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她一眼。
沈竹綰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便被少女握住放進被中,她轉過身面對著自己,眼是閉著的,嘴唇和手還在動“小雨不怕,小雨乖,我在呢,快睡吧”
她一邊說,一邊抽出手將自己攬在懷中,灼熱的溫度向她靠來,帶著陣陣橘香,動作熟練地不像第一次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