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無聊在心中數數,數到二十的時候,變故陡生。
“嘭”
一聲震天徹地的巨響炸在季容妗耳邊,隨之而來的,還有前方朝臣驚慌的叫喊“死人了砸死人了”
嘈雜的討論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時之間無數人偷偷抬頭,看前方發生了什么。
季容妗也趁著間隙抬頭看了一眼,由精鐵鑄成,直徑兩米長的“香”轟然橫在長毯中央,血色彌漫,各種器官流了一地。
季容妗面色不太好,她抬眼朝著臺上的沈竹綰看去。
離得太遠,她只能看見沈竹綰正對著眾人,紅衣灼灼燦若春花,額間與發上的珠寶在光下熠熠生輝,發生了如此事情,她依舊姿態端莊從容,嫣紅的唇微動,對身邊的太監說了什么。
沒過多久,那太監的便再次喊道“將傷者送往太醫院,祭祀繼續進行。”
尖細綿長的聲音傳遍祭場,季容妗再度低下頭去,身邊仍舊有人議論紛紛,但很快便銷聲匿跡。
祭祀繼續進行,前排的何栗卻臉皮顫抖,呼吸急促。
怎么會向他這邊倒
祭祀結束已經是兩個時辰后,季容妗跪的腿都麻了,跟著眾人一同念完了禱詞,才顫顫巍巍地往回走。
再過兩個時辰便是小皇帝的生辰禮宴,受邀的大臣需換衣袍前來參加。
季容妗跟在他們身后,聽著他們討論著方才的事。
有人說祭祀之日發生血光之災,說明上天怒了,神明不滿。
也有人說是因為這“香”年久失修,內部壞了。
但更多人都認同第一種說法。
神明不滿。
不滿什么呢
不滿女子把持朝綱,因此降下責罰。
常青山的臉色早便失去了血色,發生這樣的事,負責此事的禮部首當其沖,而常青山作為負責人,更是直接受到牽連。
季容妗安慰了他兩句,腳下的步子卻快速向著沈竹綰的方向走去。
不出明日,這里發生的事便會傳遍京城,到時候有心之人一傳,沈竹綰怕是要受到牽連。
一路緊追步伐跟到了養心殿,卻只看見了沈竹綰一人,她背對著季容妗,仰頭似在看著什么。
季容妗連忙上前,安慰的話在看見沈竹綰平靜的臉時,卡了一下“公公主,你沒事吧”
沈竹綰在看見少女臉上的擔心與忐忑時,便知道她來的目的了。
她輕輕搖頭“無事。”
季容妗一時便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看著沈竹綰的側臉,猶豫道;“公主,我方才聽到他們說神明不滿,才會在今日降下責罰,公主你”
她想說公主你不要在意,那些責罰不是對你的,便說明與你無關。
可當女子轉過頭時,后面的話便自動銷聲了。
女子雙眸狹長,半張臉背光于黑暗中,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藏匿著掩藏得極好的一絲輕蔑。
“本宮不信神佛。”嫣紅的唇瓣微微張合,說出的話足以令大乾百姓驚掉眼球“本宮只信事在人為。”
這是季容妗第一次看見沈竹綰露出這樣的神色,正紅色衣裙非但沒有令她身上那份清冷感消失,反而讓她多了幾分神秘,以至于她一時有些恍惚,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不過很快,那份令她陌生的模樣便銷聲匿跡。
沈竹綰長睫微抬,勾唇瞧她“所以,駙馬是在擔心本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