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指相連,拇指相映,兩只手的溫度彼此交換,季容妗莫名覺得心跳有些快。
蓋章完成,她便立馬收回手“那公主早些休息吧。”
沈竹綰目色悠悠,落在她有些倉皇的側臉上,唇角微勾“駙馬不與本宮一同睡”
“不,不了吧。”季容妗后退兩步,揪著衣襟“臣今日喝了酒。”
喝了酒的人,味道會有些沖,她不想給公主留下不好的映象。
“這樣啊。”面前的女人垂下眼睫,聲音淡淡,卻莫名有幾分脆弱“今夜下雨了。”
季容妗往窗外看去,果真下了雨,雷聲陣陣。
猶豫片刻,她道“那臣先去沐浴。”
“好。”沈竹綰眼底浮上些笑“本宮等你。”
秋雨連綿不絕,一連下了好幾日,公主府濕漉漉一片。
季容妗從窗戶看著被摧折的草木,輕輕嘆了口氣。
書案前的女子抬頭看她一眼“駙馬嘆什么氣”
“唉。”季容妗收回視線,站在女子身旁,幽幽道“下個月月末便是秋獵的時間,這幾日卻一直下雨,臣已經許多日未曾去練過騎射了,因此有些擔心到時會丟了皇家面子。”
“駙馬想練騎射”沈竹綰微微抬眉“皇家有一處私人馬場做了避雨設置,駙馬若是想,可去那邊。”
季容妗“”
知道公主有錢,沒想到這么有錢。
貧窮的季大人留下了羨慕的淚水“在何處”
“過會讓管家送你去。”
“好。”季容妗心下有了著落,目光一轉,落在沈竹綰手中的冊子上。
“公主,這是先前戶部尚書拿到我大理寺的稅收記錄,他與我抱怨說臨近京城的幾個城中,虞順二城所交比前些年少了約莫三成,說是因為雨水過多,淹沒稻田所至,但也有傳聞說是因為虞順二城郡守作風不正,有貪污之嫌。”
季容妗說著,有些躍躍欲試“公主,此事是否要徹查”
“不必。”沈竹綰道“今年雨水的確過多。”
她透過窗往外看去,眼底隱隱浮現些擔憂。
季容妗瀉下一口氣,瞧見沈竹綰臉上的擔憂,又安慰道“公主寬心,雨水豐潤
也不算壞事。”
“再者。”季容妗想了想“公主已在國安寺祈過福,佛祖會保佑大乾子民的。”
沈竹綰目光悠悠落在她身上,什么都沒說,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季容妗摸摸后腦,想起公主殿下不信神佛。
說來倒也奇怪,生在這么一個迷信的時代,沈竹綰竟然沒有不信這些。
這么想的,便也這么問了出來。
沈竹綰沒有回答她原因,只是與她說“求佛不過圖個心理安慰,并無大用。”
這話說出去,怕是要被大乾子民一口一個吐沫淹死。
但公主殿下就是這么說出來了。
季容妗欽佩不已“公主真是思想開明。”
簡直和她一個二十一世紀來的美少女一樣思想先進。
沈竹綰瞥她一眼,輕聲“時辰差不多了,本宮讓人送你去馬場。”
“好。”季容妗應聲下來“那臣先告退了。”
“去吧。”
少女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屋內,沈竹綰瞧著她離去的身影,垂下眸思緒逐漸飄遠。
非她不信,只是她最信的那些年,神佛也沒有阻止她失去雙親。
次日。
今日早朝是這一月以來討論聲最多的一日,公主與陛下還未來,底下的人便已經討論起來最新訊息。
“江南今年下了一個月的大雨,來報稻田都被淹了,屋舍也全數沖垮,洪澇這等天災當真害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