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寂靜無聲,唯有風卷細雨拍打草木發出的嗒嗒聲。
直至跨入屋檐下,季容妗才裝作收傘的模樣忙不迭收回手。
而那截傘柄已然浸上些許汗水。
進了屋內,季容妗用手擰了擰衣袖上被雨水浸濕的部分,問她“公主,關于糧草一事可有定奪”
沈竹綰從旁遞過毛巾,回道“如今備好的那批糧草是要送到舅舅那邊去的,至于江南那邊,只得先從周圍幾個鄰郡調些過去賑災,余下的,再從旁出湊一些。”
季容妗擦干水漬,問道“這樣的話,救濟糧食夠嗎”
“自是不夠的。”
沈竹綰眸光微閃,輕聲“江南是寧王所在之處。”
彼時,季容妗尚在思索糧食一事,未曾注意沈竹綰的話外之意,輕輕“嗯”了一聲,又道“公主,那糧草何時送往大將軍那”
沈竹綰瞧著她“最遲半個月后,駙馬想說什么”
季容妗搖搖頭,暗自思索起自己的主意。
此事要從幾日前她約江楠語見面一事說起。
當時她抱著江楠語那一堆繡廢的東西正在吐槽她的餿主意,江楠語卻將那堆東西巴拉開,從中露出一個頭兩眼發光地與她說,她最愛的那個話本子作者要來京城了。
季容妗并沒有在意,只在心底想著江楠語這廝的行徑,儼然是古代版私生飯。
可接下來,江楠語又與她透露了一個信息,她說那個作者不僅很會寫話本子,還會給人算命。
算命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讓季容妗一下子聯想到了國師一職。
從本質上說,這兩都是胡說八道的多,的確差不多。
加之前腳女皇國國師失蹤,后腳那作者就來了大乾,怎么看,那國師都像是她的老鄉。
再算算時間,從江楠語與她說時算起,這個國師差不多也該到了京城。
倘若國師在女皇心中地位夠重,他們若能幫著找到國師,不僅能令兩國關系破冰,若是能順帶著借到些糧草,還能借此威懾蠢蠢欲動的楚國。
一舉三得。
只是不知道這國師到底占了幾分分量。
季容妗暗自思索期間,沈竹綰便靜靜瞧著她看。
一直到回神抬頭,才注意到沈竹綰似乎已經看了她許久。
四目相對,沈竹綰目帶探究“駙馬在想什么”
此事尚未做成,季容妗便不打算先說出來,只抿抿唇說“沒什么,公主,這幾日能將影二借我差使嗎”
她不肯說,沈竹綰也不追問,只收回目光轉身淡淡道“好。”
一連幾日,季容妗帶著影二在京城大大小小的客棧茶館酒樓轉悠起來,說是要找人,可那人長什么樣,卻是連張畫像都沒有。
一直到女皇國使臣來的那日,季容妗在朝堂上見到了那位英姿颯爽的使臣,她手中拿著一副畫像,恭恭敬敬地
對沈竹綰行禮。
“拜見公主殿下,陛下,來使肖桂安,奉女皇陛下旨意來大乾請求協助尋找畫像之人,此乃我女皇國國師,于我國有重要意義,若是能尋回,必將傾力感謝。”
高臺上的沈竹綰出聲既是女皇陛下的請求,本宮自會相助,肖來使,勞煩將畫像于百官傳看,日后若是尋到,自會通告于你。”
肖桂安眼眸微閃,垂下眸道“多謝殿下。”
畫像并沒有給百官傳看,而是由肖桂安親自拿著,一個一個給朝臣觀看。
這樣謹慎的態度恰恰說明,國師在女皇國的確很是重要。
季容妗心中多了些把握。
朝臣之中不少人對女皇國有著偏見,認為女子做主的國家,并不值得他們拉攏,因此對這畫像也只是一掃而過,敷衍地很。
肖桂安將一切看在眼中,很快走到了季容妗面前。
眼前的“少年”與旁人的態度不太一樣,她仔細地察看了一番畫像上的人,在她快要走時,出聲問道“國師大人平日里喜好玩些什么”
肖桂安腳下步子微頓,抬眸看向眼前少年,男女都愛的那掛精致長相,只是氣質略顯陰柔,她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回她“國師大人”
她想了想,目光有些微妙“喜好美人美酒,愛去樂坊等地,平日里會隨身帶著卜卦用的龜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