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綰這樣的人,怎會察覺不到,她的神情和說話的語氣,又仿佛回到了兩人不熟的那段時間,充滿著疏離。
沈竹綰默默注視了她好一會,似要看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季容妗不敢與她對視,屋內便這樣沉默了下來。
直到金喜進來,與兩人道“有人來探望公主,是否要回絕”
沒待沈竹綰說話,季容妗便匆匆站起,道“有人探望我去瞧瞧。”
說完,輕輕捏了捏沈竹綰的手,道“公主,臣出去看看,一會便回來。”
沈竹綰沒有攔著她,只是輕嘆了口氣,靜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季容妗心神不寧地到了門口,來的是工部尚書
王鳴。
甫一見著季容妗,他便拱了拱手,將身后的補品遞過去季大人,聽聞公主病了,下官特來拜訪,一點禮品,望公主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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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妗瞧著他手中的補品,輕輕點頭“王大人心意領了,這東西便收回去吧。”
在朝堂混了這般久,王鳴是誰的人,她還是知道的。
王鳴臉色不變,關切道“公主這到底是怎么了唉,五年來公主從未缺席過早朝,今日聽聞時,給下官嚇壞了,若是公主有個好歹,咱們這大乾可怎么辦啊”
言辭懇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關心公主。
季容妗眼神冷了些“王大人慎言,公主好得很。”
“哎喲,看我這張嘴。”王鳴作勢打了下自己的嘴,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補品,季大人還是收下吧。”
季容妗睨著他,輕嘲道“王大人還是留著吧,萬一日后哪天需要用到呢,公主府這些都有,不比王大人的差。”
王鳴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臉色難看了些,但也沒說什么,只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帶著自己的補品回去了。
不多時,又陸續來了好些人,都是帶著禮品,名為關心探望,實際上只是打探情況。
直到小皇帝慌慌張張地過來,眼中帶淚,哽咽著問她“阿姐,阿姐如何了”
季容妗蹲下身子擦去他的眼淚“公主已經醒了,臣帶你去。”
言罷,便拉著沈熾的手往府內走,進去前,吩咐金喜將剩下來探望的人都趕回去。
一路上,沈熾幾乎是用跑的,一路到了沈竹綰屋內,他才掙脫季容妗的手飛撲過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阿姐嗚嗚嗚嗚嗚,你好點沒有”
屋門合閉,里邊聲音小了些。
沈熾一定很擔心公主,所以季容妗便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她默默站在屋前站了好一會,不知不覺走到了那棵繁茂的梧桐樹下。
思來想去期間,耳邊忽然想起一道聲音“駙馬是與公主又鬧別扭了”
季容妗回眸瞧她,在她的記憶中,金喜一直都是棵含羞草,只是沒想到含羞草心細如發,只從她的兩句話便品出了這些。
不像冬梅,粗枝大葉,向來不會注意這些。
她抿著唇沒說話,金喜便當她是默認了。
“奴婢不知駙馬與公主發生了什么,但奴婢知道,公主與陛下相依為命這般久,除了將軍一家,便只有駙馬您是真心關心公主的了。”
“若要再細點說,關心公主的人中,能與公主說上幾句知心話的,或許也只有駙馬了。”
那些心懷不軌的朝臣,或真或假的關心,都在公主病倒時露出面具下的獠牙。
大將軍能的,只是用他的偉績做定海神針。
沈竹綰從來都是一個人,出事了自己扛,生病了自己扛,什么情緒也都需要自己扛。
而她畢竟是公主,與將軍府再怎么親近,也有著一層
君臣之別,更何況,自家人自然是關心自家人多點,將軍府對公主的關心不會超過他們對自家人的關心。
可季容妗不同,她與沈竹綰是君臣亦是夫妻,即便她這個“夫”再不如何,那也是沈竹綰的家人,是她可以避風的港灣。
知識與閱歷不夠,她便去學,武功不夠,她便去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