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的事”季容妗聽到自己的嗓音有些艱澀。
“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半個月前留守在鎮楚城的兵便悄無聲息回了京城。
季容妗閉了閉眼,不死心道“寧王舉兵入京是什么時候的消息”
林不悔收回目光,輕聲“就在前幾日。”
很好,寧王尚未發兵,留在鎮楚城的士兵便先行回京,這說明,沈竹綰早便知曉寧王會舉兵造反。
她閉著眼,腦海里不斷地問為什么,但又在心中想,或許公主也不知道楚國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大舉進攻,或許她也沒料到他們余下的八萬人要面對楚國的一十萬人。
可是,怎么會呢
季容妗內心煎熬痛苦,林不悔看在眼里,在心底緩緩嘆了口氣。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兀地穿了進來。
“報元帥。”外面有人道“我們從奸細身上搜到了一塊令牌。”
林不悔看了季容妗一眼,道“拿進來。”
那人很快拿著一枚令牌進來,季容妗也在此時睜開了眼。
只是隨意的一瞥,卻讓她渾身血液被凍住,站在原地,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那塊令牌。
那塊令牌,季容妗可太熟悉了。身為公主影衛營的影一影一也有這一小塊令牌,那是他們身份的象征,更是沈竹綰的象征。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季容妗甚至沒有與林不悔告退,便兀自后退,大步跨往了關押左青的地方。
左青被暫時關押在雜物房中,整個人被捆住雙手吊在屋檐聲
,上半身。
季容妗走過去,啞著聲音道“挑撥離間是誰讓你這么做的,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被吊在空中的左青聞言終于睜開眼睛,血線自他臉側緩緩下滑,平靜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胡說”季容妗打斷他,怒聲“還不從實招來”
左青望著她,半晌嗤笑了一聲,道“我說,傳消息給楚國是公主殿下讓我做的。”
“啪”
季容妗眸泛血絲,拿過一側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鋼刃卷起皮肉,很快便溢出鮮血,季容妗再次看向他“我再說一次,從實招來”
左青悶笑一聲,垂首看向季容妗,目光憐憫“你不愿相信也沒辦法,這的確是公主交給我的任務,我只是沒想到,她連你也沒告訴。”
“啪”
“啪”
季容妗雙眸通紅,隱隱泛著血絲,額間碎發凌亂,鼓著青筋的手卻發狠似的連續抽了他兩鞭“我叫你說實話”
左青唇角沿下一縷血,輕笑“先前我并不知曉公主為何要這樣做,但現在我好像明白了”
他說“聽說寧王起兵了。”
季容妗揚起鞭子的手一瞬放下,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上前用力掐住他的脖子“住嘴。”
左青面頰漲紅,嗓音嘶啞,卻用那雙帶血的眸子注視著季容妗,道“為了請寧王入甕”
季容妗的腦海“轟”地一聲炸的四分五裂。
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線索,在此刻全部串聯起來。
為了讓寧王入局,營造出大乾與楚國戰中不敵,皇城為了支援,不得不派兵前去支援的假象,如此一來,皇宮守衛薄弱,邊境又屢戰屢敗,內憂外患之下,恰是寧王動手的最好時機。
所以從頭到尾,這些都在沈竹綰的算計之中,她早便知曉會有這么一日,可她還是將那一十萬大軍帶走,留下剩下八萬人苦苦支撐。
她早便知道,可她卻從未與自己說過一點。
她隱瞞的可真好啊。
季容妗心底冰涼,眼底卻有些發熱發酸,捏著左青的脖子,咬牙道“你騙我的。”
左青已經說不出話了,卻用那雙血眼譏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