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看了眼她捏緊自己衣袖的手,道
“你心虛什么”
“我心虛什么”謝林鳶眼睛胡亂瞟了兩下,松開手,道“我實在說不下去了,真怕公主下一秒就讓我把她也送回去,呸,不是。”
季容妗難得笑了下“那你就將她也送回去就是。”
謝林鳶“”
她沒好氣地瞪了季容妗一眼“差不多行了,別損我了,你真不去看看公主”
季容妗的笑收了些,緩緩蹲在地上,伸手去拔地上的草,在謝林鳶逐漸無語的目光中,緩緩道“其實我感覺這一切很不真實,我是知道了真相,但總覺得這些好像太過虛浮,換句話說,眼下的局面似乎總是傾向于我與公主和好”
她說著,睫毛輕輕顫了下“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亦或是”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謝林鳶接了去“亦或是公主設的局是嗎”
季容妗眸光一頓,抬眸看向了謝林鳶。
謝林鳶便蹲在她身邊,也跟著拔了一根草“從你看到平安福卻沒有任何反應時起,我便總感覺有些不對,如今被你這么一說,想必是因為,你不確定這一切到底是沈竹綰早便設好的局,做的苦肉計,還是自然發生的局面是嗎”
季容妗在沉默中緩緩點了下頭。
謝林鳶便嗤笑了一聲“你若是說平安福可能是公主早便料到局面而特意設下的,還有些根據,但現在發生的這些,我很肯定的告訴你,和公主無關。”
“她沒有再隱瞞你什么,小季,公主也是人,若是萬事都能在她的掌控中,這天下豈不是大乾的天下了”她說著,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站起身道“更何況,即便這真的是她做的局,你應當能從中看出她想表達什么才是吧”
謝林鳶的話緩緩落下,季容妗一下接一下地拔草。
沈竹綰想表達什么。
腦海里閃過那天晚上女人在她面前崩潰悲泣的畫面,滾燙的淚珠幾乎要將她的心臟洞穿,她一句句說著對不起,說日后不會再欺瞞于她,她甚至求她回來。
季容妗從未見過那樣的沈竹綰,她大抵是想見到的,可當真正見到了,她的心臟竟也跟著抽痛,原來看見愛人難過,自己會比她更難過。
她逐漸停了手中動作,拍了拍手掌,將上邊灰塵拍去,轉身一言不發地朝著沈竹綰的屋門走去。
謝林鳶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季容妗腳步很輕,穿過廳堂屏風緩緩走到床邊。
她居高臨下看著側躺在床上背對著的女人,垂在身側的指節搖擺不定地按壓著。
正猶豫著如何開口時,她聽見了女人的聲音“國師還有何事”
聲音輕細沙啞,季容妗垂眸看去,便瞧見一顆圓滾滾的淚珠從女人眼角鉆出,又順著鼻梁往另一側滑去。
女人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發出些窸窸窣窣的聲響。
季容妗猜測,她應當是在擦眼淚。
心臟莫名被人撞了一下,季容妗抿抿唇,道“我”
剛說出一個字,女人便坐起身看向她,開口“國師”
四目相對,沈竹綰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