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季容妗回到大乾已有一個月,這一個月她過得相當瀟灑快活。公務文書與她無關,沈竹綰也逐漸遠離朝堂,兩人每日有足夠的時間待在一起。
或是出城游玩,躺在草坪感受花草樹木的生命力,或是京中閑逛,在雅致新奇的小店內聽周圍人不同的聲音,有時也會蝸居在府喂魚逗貓,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靜靜陪著對方看書也頗為有趣。
有趣的事多了去了,譬如今日,沈竹綰突然來了興致,要為季容妗作畫。
六月的天,府內后園中開了不少茉莉花,一叢叢立在枝頭,風一吹,濃郁的茉莉香便在府中飄散。
彼時季容妗正站在茉莉樹前,伸手欲折枝頭花,乍聽見沈竹綰的話,便有些詫異地回眸看她“怎么忽然起了作畫的心思”
少女說這句話時,伸出的那只手并未收回,虛虛搭在茉莉枝頭,明媚純澈的目光摻著幾分令人心動的笑意。
恰逢風吹枝動,一朵茉莉隨風掉落在她耳側的發梢上,她穿著今日晨起時從自己手中搶過的白裙,轉身亭亭朝自己走來。
“綰綰”少女在她眼前擺了擺手,伸出兩根手指,笑容帶著幾分戲謔“這是幾”
沈竹綰回神,看著近在眼前的笑顏,無奈伸手按下她的兩根指節,回著“沒什么,只是覺得美人美景甚是好看,應當記錄下來。”
沈竹綰說話很少有這么直白的時候,季容妗反應過來后,臉紅了幾分,卻也掩不住唇角的笑,她伸手捏了捏沈竹綰的臉,哼笑道“公主大人可真會哄人開心呢。”
女人的臉被她輕輕扯起,鼓著的臉頰將那清冷感破壞,莫名多出幾分可愛。
季容妗抿唇憋笑,道“像青蛙。”
女人沒有掙脫,只是掀眸幽幽注視著她,而后在季容妗詫異的目光中,伸手捏住了她的臉“你也像。”
短暫的怔愣后,季容妗笑出聲來,看著女人那副莫名認真好似真的在判斷她像不像青蛙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將她抱進懷中,道“我們綰綰真是可愛。”
可愛這個詞與沈竹綰相去甚遠,至少在她十五歲后,便沒人敢這么說。
在她心里,這也是小孩子的代名詞,如今被形容到自己身上,便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沈竹綰有幾分羞惱,卻未將她推開,只象征性地用手抵在少女胸前以示自己對這個形容的不滿,她道“去拿紙筆來。”
季容妗自然知道女人那些微小的心思,順從地放開她,愉悅地彎起唇角“好,我去給綰綰拿。”
少頃,金喜與冬梅將畫架紙筆等拿到了后院,又自覺離開。
季容妗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伸了個懶腰收回目光,看向鋪紙的女人“公主大人,需要我怎么配合”
沈竹綰將畫紙鋪好,從中抬首看了她一眼,道“站在先前的樹下就好。”
頓了頓,沈竹綰又怕她長時間不動會難受,便補充道“阿妗,你隨意一些就好,不
必一直站著不動。”
“哦哦哦,只是這樣”季容妗摸到女人身側站定,歪了歪腦袋在她肩膀上點了一下,眼底多了幾分壞笑,低聲說著“不需要點別的嗎譬如脫點衣裳反正后園不會有人。”
沈竹綰“唰”地抬起頭,本想說什么,但在瞧見她眼底的壞笑后,又逐漸恢復平靜,彎唇道“好啊。”
季容妗“”
口嗨得到了制裁,季容妗決定裝傻忘記先前說的話,乖乖地走到先前的樹下,當一具沉默的模特。
沈竹綰唇角笑意擴大了些,滿意地看著少女的表情,執筆在畫上勾勒起來。
季容妗在那邊站著閑的無事,便將目光一直落在沈竹綰身上,看她認真的眉眼,溫和的目光以及偶爾對視時,眼底的溫柔。
這些都是從前她沒有見過的樣子。
季容妗思緒飄遠了些,一會想到從前的事,一會想到現在的沈竹綰,不知過了多久,飄忽不定的思緒總算落在了實處。
下個月十號就是沈竹綰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