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傅便將茶盞塞回她手中,道:“所以啊,等你從軍營回來,可要好好對你娘,照顧好她,不能讓她受一絲傷害,聽到了嗎?”
“聽到了爹。”季容矜抬頭,道:“那我就不用照顧爹了嗎?”
“哼,爹不用你照顧。”季太傅輕嗤了一聲,道:“對了,為父房間有一副你娘的畫像,你去拿過來。”
季容矜如言,很快找到那幅畫,交到了季太傅手中。
季太傅小心地將畫展開,端詳了許久,笑著拿給季容矜看:“怎么樣,和你娘是不是一模一樣?”
季容矜點頭,季太傅的畫工確實不錯,畫中人年輕漂亮,溫婉地站在梨樹下,她神態柔和,眼神清明,年紀很輕卻并不叫人覺得好騙。
季太傅端詳良久,將畫合起,輕嘆道:“你娘看著脾氣一般,實際上情緒十分穩定,也有著大智慧,關鍵是,運氣極好。”
他將畫卷合起,交到季容矜手上,道:“這畫像你帶著一起,你娘的運氣會保佑你平安歸來,若是有什么不明白不理解的事,拜一拜你娘的畫像,說不定就解決了。”
季容矜接過畫像,鄭重地點了點頭,不管如何,這總歸是季太傅的一點心意。
季太傅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矜兒,不要怪爹。”
季容矜目色動了動:“不會的爹,我會聽爹的話,去撿點軍功,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證明爹是對的。”
她說到最后,語氣溫軟堅定,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日季太傅對她說的那些否定的話。
分明昨日夜里離去時,那煞白的臉色還歷歷在目,到了今日,只不過用了一晚上,她便接受了那些話,溫潤堅定地說出,在撿軍功之余,會用自己的努力證明季太傅的理論。
季太傅眼眶有些發熱,有些時候,他寧愿她還像從前一樣只讀死書做事只顧自己情緒,也好過如今過分地懂事,叫他心疼。
他別開臉,躺回床上閉上眼道:“出去吧,我困了瞇一會。”
“好。”
季容矜在京中朋友并不算多,離別在即,除了與家人告別,便是與江楠語知會了。
江家與季府只有一條街之隔,季容矜過去時,江楠語正在收拾包裹。
問之后才知,明日里她也要跟著一同去。
季容矜稍稍提起了些心情,幫她一同收拾著,兩人一邊收一邊說笑,時間過得倒也快。
回季府時,季容矜的心情已經好上了許多,只是直覺告訴她,季太傅今日的行為頗為古怪,她正思索著,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香囊,伸手卻只摸到了一片空蕩蕩。
季容矜微微僵著手,若無其事地往季府走去。
她到前廳時,聽見了里面傳來的說話聲,沒走兩步,便迎面碰見了金喜。
季容矜心頭猛地一頓,看向她,不露聲色:“你怎么來了?”
她目光盯著金喜,余光卻往廳堂內瞥去。
季母從中款款走出,身前身后沒有旁人,更沒有她想象中的人。
耳邊傳來金喜的聲音:“奴婢過來給駙馬送遺落的東西。”
季容矜收回目光看向金喜,她遺落的東西?
“矜兒。”季母走到她身邊,對金喜溫和地笑了笑,而后將手中的東西遞到季容矜面前,唇角的笑收了些:“你的?”
季容矜垂眸看去,那只白皙的掌心中央放著一只香囊,金色繡線繡著些花紋,干凈整潔,與先前她戴的那個不是同一只。
季容矜指尖微蜷,抬眸看向金喜:“誰讓你送來的?”
金喜垂首:“是公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