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她都陪著玫瑟塔挑選衣服,因為玫瑟塔很吵,她沒有空余去想別的事情,因此心里的煩躁也散去了些許。
不知道熬了多久,才終于熬到傍晚,從窗外傳來馬蹄聲,是繼母叫來的馬車。
玫瑟塔說她很緊張,緊緊的抓著凜綺的手腕,她的掌心冒汗,突突的心跳幾乎傳遞到凜綺的耳邊。
凜綺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竟然被玫瑟塔傳染的,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隱隱緊張了。那無法理清的,糾纏雜亂的思緒,全都攪在一起,很混亂,她弄不明白。
但是,很快就都會弄明白了。
凜綺站起身,和玫瑟塔一起下樓。
站在樓梯轉角時,她就看見了繼母和辛德瑞拉,辛德瑞拉花了一夜挑出的一盆豆子被掀落在地毯上,小小的豆粒,在地毯上滿地滾動。
繼母并無多少愧疚之情,反而用扇子擋住嘴角,“啊呀,對不起。”
“這樣吧,你再挑一次,這次絕對不騙你,如果你能夠挑完所有豆子,我就叫馬車轉回來接你。”
辛德瑞拉的臉色蒼白,連嘴唇的顏色都淺淡,像是干枯了,失去了顏色的花瓣。
他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對繼母的話也沒有反應,在她說完后,緩慢的半蹲下,去撿被
打翻的白瓷碟。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白瓷碟并無損傷,只是滾落到餐桌下。
他伸長了手臂去勾白瓷碟。
凜綺站在樓梯上,看到他金色的發頂,他的臉全都在碎發的覆蓋之下,完全看不清表情。
辛德瑞拉忽然抬起頭。
他流轉著水光的黯淡眼睛,深深看向她。
凜綺看清他蒼白的臉色,仿佛千百次呼喚她,此刻卻已經絕望的眼睛。
只一眼,辛德瑞拉很快就低下頭,他的下唇,有深深的齒痕,他幾乎咬爛自己的嘴。
繼母抓取了一把煤灰,灑在白瓷碟中,又隨手抓了些豆子,丟進煤灰中,轉頭呼叫她們,“玫瑟塔,凜凜,還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趕緊上馬車,快要遲到了”
玫瑟塔拉著她就往外走。
凜綺的視線一直落在辛德瑞拉的身上,他已經又拿起筷子,用顫抖不已的手,去夾取灰燼中的豆子。
從她走下樓,到關上房門,他都深深的低著頭。
馬車向前,發出踢踢踏踏的聲響,這樣的聲音滿街都是。
寬廣的車廂內,凜綺和玫瑟塔坐在一起,繼母和梅塞爾絲坐在另一側。
繼母不停地說著一些社交技巧,玫瑟塔的聲音同樣高亢,僅僅她們兩的聲音,就足以充滿整個車廂,推動著馬兒不停往前跑。
她們的聲音在耳邊,卻傳遞不到凜綺的腦中。
凜綺靠在車窗邊,微微合眼,馬車微微搖晃的感覺,讓她感覺頭有些暈。
系統099似乎發覺她的臉色微白,也關注著她,安靜的不敢說話。
她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關鍵,直到三天前,從繼母的口中,聽到,權柄共享”這個詞。
她才發覺,自己一直沒有遺忘斯諾。
時代的變化不同的風土人情,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在這一刻,才有了這么荒誕卻震撼了自己的想法。
這,或許還是曾經存在過斯諾的那個世界。
只不過,時代變化,他或許已經老去或許已經死去。
他或許還存在于這個世界。
這個存在著魔鏡、魔藥、和煉金術的幻想世界,飛龍、人魚、矮人只有這樣的世界,才能解釋辛德瑞拉的不同,或許,是某種魔法,將斯諾身上的某些存在,轉移到了斯諾的身上。
凜綺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中。
那她
她是否,全都弄錯了
凜綺不得不承認,在意識到她這里或許是斯諾曾經存在過的世界時,她有一瞬間,連頭皮都在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