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前爪往圈里伸了半天都伸不進去,最終它張開嘴咬住繩子,黑又亮的小眼睛期待地看著井邊的三顆腦袋。
這只狗身體是暗黃色,耳朵耷拉,額頭飽滿,長得還挺可愛的,許椰總覺得這狗長得有些眼熟。
她姥姥家以前養過一只中華田園犬,俗稱“土狗”,小時候差不多也長這樣。
這種狗長大后外形會更趨近于狼,嘴部變得尖短,尾巴和耳朵上翹,她姥姥經常說狗子長大了,沒小時候那么萌了。
柳朔將繩子緩緩往上拉,以免速度過快把狗給晃下去,許椰緊張地屏住呼吸,怕自己呼一口氣就把狗給吹下去了。
但畢竟這么小的狗咬合力有限,在水里又泡了這么久,靠近井口時它體力不支,嗚咽一聲松開了口。
霍書言速度極快地捏住它的前腿,柳朔也反應過來,連忙從另一邊托起,防止它的腿部被拉傷。
看到它終于安全了,許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差點把自己憋死。
小狗被拎了上來放在井蓋旁邊的地面上,它站起來跑到稍遠點的地方,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狗好像沒有什么大事,三個人合力慢慢將井蓋往下放。
就在這時,馬路對面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你們三個對就是井蓋旁邊的那三個擱那兒干哈呢”
許椰被這聲暴喝嚇得差點松手,搬著井蓋的三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穿著城管制服的大哥。
大哥停好車,摸著腰間的警棍和對講器往這邊一路小跑。
他后面跟著幾個年輕些的城管,每個人臉上都是“現在的人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小區門口偷井蓋”的震撼。
三個人大晚上的蹲在偏僻的井蓋旁邊圍成一圈,每個人都伸出雙手奮力地扳著井蓋,旁邊還放著個粗粗的麻繩,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等大哥走近些看清了他們的樣貌,臉上的震撼中夾雜著一言難盡的無語“你們仨年紀輕輕搞啥不好”
明明隨便單拎一個出來都能靠臉吃飯,卻非要去偷井蓋,這大概就是他家小孩打游戲時常說的聚是一坨屎,散是滿天星吧。
尤其是氣質恬靜、背著個小挎包的許椰,細胳膊細腿的還努力地抬著井蓋,他總算明白交警大隊的小哥說抓到個長得跟林黛玉似的女人邊飆車邊唱歌是什么心情了。
井蓋被慢慢放下,嚴絲合縫地卡在井口繼續濫竽充數著。
許椰率先站了起來,起得有點猛,她眼前一黑,目光渙散地指著還蹲在地上的霍書言說道“大哥你誤會了,這狗掉井里了,我們剛把它撈上來。”
許椰指人為狗指得十分理直氣壯,大哥很是糾結地端詳著霍書言,柳朔嘴角一抽,伸手輕輕揪著許椰的袖子矯正了一下她指的方向。
她沒發現自己指錯了狗,霍書言也不生氣,嘴角小幅度彎了彎。
城管大哥看一眼濕漉漉的小狗,再看看許椰,最后看看那根有明顯咬痕的繩子,警棍往回收了收,覺得這個畫風才符合三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是嗎”
另一個女性城管也跑了過來,她和柳朔對上目光時“哎呦”了一聲,原本警惕的神情放松下來,“張哥,這不是旁邊寵物店的小柳嗎放心吧,他們不可能偷井蓋的。”
“哪個寵物店的小柳”
女城管說“就那個總是在做流浪動物公益的小柳呀,叫什么樂樂榮寵物店。”
城管大哥思索片刻,從記憶力挖出了這么一個人不搞募捐不做宣傳,只靠自己和姓霍的朋友做公益,被周邊一些居民稱為“爛好人”的樂榮寵物店店主。
解開了誤會,城管們對許椰三人的好人好事進行了表揚,先是表揚他們救出了落水的狗,又對他們發現井蓋以及管道的問題進行贊賞,隨即一個個發愁地看著那個圓滑的井蓋,拿出手機拍照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