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打開,渾身蒸騰著熱氣的男人從里面走出來。
奚厭走到床前,先看了眼終云晚微微翹起的烏發,又看向稍微凌亂的被子,已經能想象出剛才小貓打滾的畫面。
他眉梢微抬,擦著頭發在床邊坐下。
身后,一道試探的目光悄悄移到他背上,候地移開,又再挪回來。
奚厭黑眸微垂,平時敏銳到可怕的直覺此刻仿佛不存在。在他放下毛巾時,身旁的床墊終于微微下陷,淡淡的甜香驟然鉆進鼻子。
終云晚湊到他旁邊,姿勢乖巧地跪坐著,圓潤而淺淡的眼眸輕輕撲閃“奚厭,我想問你件事。
奚厭喉嚨發緊,嗯了一聲你問。
你之前說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訴我,那個話還算不算數呀終云晚緊張地盯著他,手指揪緊被角,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奚厭眸色頓時一沉,薄唇抿緊。在終云晚忐忑不安的注視下,緩緩點頭算數。
終云晚松了口氣,眼睛微亮的看著他“我想聽,你現在告訴我好不好”
那日在車里,少年紅著眼眶說對他的事一點都不好奇,讓奚厭的心臟一直被痛苦炙烤著。然而在此刻,也只是放松了絲毫而已。
好。
奚厭沉沉做了個深呼吸,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要從哪里開始說起。
良久后,低沉的嗓音才響起“以前奚家家族斗爭很嚴重,那些旁支私下里聯手,想要針對我父母。我父母不想參與那些紛爭,在我小學的時候帶我離開了奚家。
終云晚豎起耳朵認真聽著,點點頭。這些事他從秋姨那聽到過一些,在那之后的事,秋姨就不清楚了。
奚厭繼續道“我父母跟奚家斷了關系,帶著我去另一個城市白手起家,開始新的生活。”他停頓了一下,黑眸里的寒意消融,在那里,我認識了一個人。
終云晚耳朵豎得更高,眼眸睜圓,把好奇寫在了臉上。是誰能讓奚厭記這么久
奚厭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緒,低緩道他長得很好看,善良又單純,還很容易心軟。
終云晚眼里閃過訝異。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奚厭夸別人。
只是下一刻,又聽見男人接著說“但純真過了頭,做事有時候很笨,還什么都怕,是我見過最膽小的人。
終云晚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
純真就是純真,為什么還要在背后說別人笨。膽小也很正常啊,世界上那么多東西,總有幾個會讓人害怕吧。
他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說出來打斷奚厭的話,抬眸想繼續聽下去。只是這一眼,就捕捉到奚厭唇角抿出的弧度,和眸里跳動的情緒。
這個神情,跟那晚在巷子里初次遇到奚厭時,奚厭將他逼到墻角的神情很像。如出一轍的惡劣。
但還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終云晚嘴唇微張,緊盯著眼前男人輪廓銳利的側臉,心情震驚。難道奚厭從小就有這樣惡劣的一面,還欺負過其他人嗎
正當他在心里對奚厭的行為表示譴責時,那雙熟悉的黑眸驟然看向他,一瞬不瞬,似乎想望進他的心底。
低沉的聲音帶了點啞,如同試探“你一點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