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拆下一塊釘在窗戶上的木板,透過加厚玻璃向外看去。
午夜小鎮白霧彌漫,看起來什么都沒有,可是當你長時間聚精會神,能從霧里看見不少東西。
“讓我等信號,也不說信號到底是什么鳥東西。”
斯諾剛拿起伏特加,耳邊又回響起少年冷靜的聲音“斯諾先生,等我的好消息。對了,一個好哥哥更應該像保護神而不是酒鬼。”
“”斯諾放下酒瓶,改抱起噴擦拭,同時留意黑夜里的風吹草動,就在第三遍檢查機軸時,凄厲慘叫劃破長夜。
與此同時,家家戶戶壁鐘齊鳴。
信徒們美夢驚醒,聽見神明的信使在霧中遭刑。
“信號出現的時候,我要你立刻動身,救出塔莉波爾曼,帶她來禮堂。”
當時的斯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是計劃,還是劇本”
蘇長夜的回答是
“當你聽見信號,就什么都明白了。”
斯諾背上噴,拿上一切可攜帶火力,踹開房門直沖進濃霧。
仿佛踏入活生生的噩夢,白霧里殘缺的、畸形的、叢生的人類肢體猶如聞到血的食人魚,全都向著博格夫人爬去。它們眼中只有爬行的博格夫人,竟然完全無視了另一個大活人。
“原來該擔心拖后腿的人是我。”斯諾不敢大意,直奔塔莉波爾曼的婚房。
夜鴉驚飛,白霧回旋,至高無上的信使蜷縮在骯臟地面,霧鬼們四面八方奔涌而至,無數慘白手臂撕扯著博格夫人的身體。
“走開你們這些下賤的使魔,不要碰我我是迷霧神的使者,是祂在人間的威儀啊”
一張鬼臉撲過來,咬掉了博格夫人的下唇,那顆頭掉在地上,稚嫩童臉朝向博格夫人,咯咯笑著吞下到嘴的唇肉。
濃霧之中,鬼影重重,男女老少,音疊著音,形重著形。
禮堂頂端,黃銅鐘安安靜靜縮在樓閣,大氣不敢出一聲。
夜風拂動少年漆夜似的頭發,另一迷霧神的象征鎮魂鈴,隨意地系在手腕。
“下面聽起來很熱鬧。”
珊妮收回冷漠的目光,描述道“當然熱鬧,都忙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迷霧里所有無回的靈魂,都是拜博格夫婦所賜。她能成為信使,不是因為這女人有多么堅定的信仰,而是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惡毒。”
說著,珊妮輕輕偏過了頭,縮在圍欄下方的溫蒂忽然伸出手,拍了拍鬼娃娃的肩膀。
“別,難過。”
“我不會為人渣浪費感情。”珊妮仰起頭。
霧鬼無法入輪回,因為心中有怨氣。珊妮忘記了很多生前事,卻還清晰記得死前的每一分鐘。親生父親捆住手腳,親手母親舉起尖刀,她在湖心島支離破碎,太痛了,血液爭先恐后逃出身體,涌入黑沉沉的湖水。
水底的死人們翹首以盼,最終接住新生的亡魂。
“喂,你在想什么”珊妮一回頭,就見蘇長夜面朝著博格家的方向所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