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夜在貨架后面躲好,透過雜物的間隙觀望。
“你們已經構成非法闖入了,兩位先生。”外面的東西已經不再敲門,一頓狂錘,門板在巨響中肉眼看見的震顫。
“開門”這一聲粗糲低啞,像極了餐廳里那些鬼魂的嘶吼。
“開門,沒教養的畜生們我要拔了你們的舌頭,用你們的腿骨敲碎你們的腦袋”
“滾出我的地盤”
傀儡師一腳踹開房門,門外的咆哮聲變成呼嘯風聲,狂風破門而入,檔案室紙頁紛飛,雜物掀上半空。
“不見了”等蘇長夜從手臂后抬起眼,門外只有空蕩蕩的走廊。
傀儡師身邊細絲旋舞,就像是水母的觸須,似乎在替他感知環境。
“不,還在,已經進來了。”傀儡師提醒道。
檔案室被那陣怪風吹得亂七八糟,貨架傾倒,桌凳歪斜,沒了遮擋物視野一片開闊,整個房間一眼就能看清楚。
根本沒有第二個影子。
傀儡師神色認真,不似開玩笑。
就這么大點的房間,那東西還能藏到哪里去聽它的語氣像是酒店工作人員,系統給出的背景介紹提了一些酒店的恐怖傳聞。
蘇長夜想起來,里面有一句“墜亡的大廳經理”。
墜亡的人,是頭朝下嗎。
蘇長夜忽然感覺頭皮發麻。
有什么東西滴了下來,面前的地毯深了幾塊。
他抬起頭,就在頭頂上方,天花板追下來一顆裂成四瓣的腦袋,腦漿正從開裂的腦殼滴落。
那東西四肢綿軟,整個人稀巴爛,兩條腿纏在頂燈的吊索上,拉長的胳膊距離蘇長夜只剩幾厘米。
這怪物看起來就很難纏,直播間的新觀眾都以為蘇長夜會向傀儡師尋求幫助。
一方面,他們大概不了解傀儡師。
另一方面,他們顯然不了解蘇長夜。
在老粉果然如此的彈幕刷屏里,蘇長夜看著近在咫尺的畸形大掌,臉色都沒變一下,甩手就是一棍子,看不出材質的細長匣子從怪物兩臂之間穿過。
啪嘰,伴隨一生西瓜爆開的悶響,怪物抱頭嘶吼。
沾著腦漿的匣子橫在身前,蘇長夜盯著天花板的怪物,謹慎向后退開。
直播間給他這鎮定的樣子逗笑了。
這甩棍子的動作,像極了教齡三十年的教導主任
跟我老師打手心一模一樣
別說尖叫了,他甚至是走著后退,但凡跑一步都是對怪物的不尊重
這一點觀眾倒是誤會蘇長夜了,他不是為了裝逼才一步步走著后退,而是發現這只怪物的腦袋爛得太徹底,臉上五官都看不清了,包括眼睛。
開門時那陣風就是怪物在聽聲辨位。所以它沒看見門口的傀儡師,先向被紙頁、雜物砸中的蘇長夜下手。
微踮起腳尖,蘇長夜每一步
都走得悄無聲息。
天花板上的怪物被那一棍子激怒,四瓣兒腦袋又上下裂開一張大口,嘶吼著在天花板四處亂爬,綿軟的脖子帶動腦袋三百六十度旋轉,憤怒地尋找那個打它腦袋的混蛋,那根棍子還專門敲在頭頂的裂縫。
也不知道匣子什么材質,看起來像木制,握在手里有點重量,打人應該不輕。
房間一時只聽見怪物焦躁的吼叫。
就在這時,傀儡師微微側過頭,耳畔附近飛舞的絲線又向外擴張了一點。
“蘇長夜”傀儡師試探地喚道“你在耍什么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