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即將結束,各地大學生陸續返校。
江遲收拾完行李,在導師的催促下,改簽了8月31號的飛機提前回學校借機房做設計模擬實驗。
八月的最后一天,是個無云的晴朗天氣。
清晨的空氣涼爽,已經沾了些早秋的涼意。
江遲起了個大早,在蕪川機場的麥當勞喝咖啡,餐桌上立著個手機,顯示正在視頻通話中。
“學校那邊催著交稿,我改簽了今天的機票。”江遲一邊跟秦晏告別,一邊抱怨“六點的飛機也太反人類了你居然起這么早”
為了趕飛機,江遲四點半就起來了,此刻頭昏腦漲,撐著手跟秦晏聊天。
屏幕中,秦晏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抵在眉心,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我在國外,有時差。”
江遲攪動咖啡中的冰塊,看了眼視頻。
秦晏坐在辦公室里,背后是一面敞亮的落地窗,窗外夜色璀璨,車水馬龍。
江遲疑惑道“這是哪兒”
秦晏說了個地名,是美國西海岸的旅游城市。
“來探望一個遠房親戚,他快死了。”
縱然是談到生死,秦晏的語氣依舊冷靜薄涼,臉上沒有悲傷的神情,可見真是個很遠方的親戚。
有時候看到這樣的秦晏,江遲也挺無奈的。
“友善點。”江遲說。
秦晏抬起雙手,微微下壓,做了個我懂
的手勢“要敬畏生命,你跟我說過。”
江遲無奈“如果你的同情心能和記憶力一樣優秀就好了。”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江遲又去買了一杯。
這么早值機,麥當勞都沒人排隊,為了提神,江遲點了大杯冰美式折磨自己。
秦晏問江遲“那你什么時候還回蕪川,我想和你見一面,有事要跟你說。”
江遲舌尖全是咖啡的苦澀,臉上好似戴了痛苦面具“學校那邊催的急,最近可能都沒時間了。”
秦晏好似并不在意,淡淡地應了一聲。
江遲問“什么事非得見面說”
秦晏神色不動“沒什么事,有機會再說吧。”
回到公司后,秦晏忙得不分晝夜,處理積攢的事務,最近才剛剛理出一些頭緒。
他知道江遲快開學了,原計劃抽身回到蕪川,和江遲當面道別。
秦晏訂了明天一早的國際機票,從洛杉磯機場直飛首都,再轉機到蕪川,整場航行接近20個小時。
他當面想告訴江遲“我不是季瑜,你從一開始就扛錯人了不過問題不大,季瑜已經回港大讀書了,而我以后常年生活在國外,不會有機會和季瑜虐戀情深。”
可惜江遲沒時間見他。
所以就算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又都有各自的生活,暑假結束后,連碰一面都變得很難,說不說也沒什么區別。
人與人之間的因緣淡薄,如草蛇灰線,浮光掠影,生命中的很多相逢,都來不及告別。
秦晏取消了航班,同時放棄向江遲坦白身份。
下一次見面遙遙無期,他不想這次視頻是不歡而散,他們之間遠隔萬里
真正意義上的萬里,整整10100公里,飛行時間長達12小時。
在這樣極限的距離和時差下,相聚比他想象中還難。如果秦晏不回國,那他們大概率不會再見面了。
兩個人的生活原本就離得很遠,如果不是江遲認錯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秦晏很不滿意這一點,但他沒法改變。
一周前,在公司高管幾次三番的催促下,秦晏回到a國總部,處理積攢的程序性事宜。
平常秦晏在總部時,董事局的成員們總是有很多想法,這件事也想管,那件事也要拿主意,一個個手伸得老長。
為了丁點決策權勾心斗角,幾位身份貴重的高管爭得頭破血流,眼睛里的欲望紅得幾乎滴血,恨不能架空秦晏,或者干脆把他從董事局主席的位置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