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氣場極強,比烈烈朔風更為凜冽,眉眼間一片漠然,比素白的雪花更冷,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熊哥穿著身貂皮大衣,也不知是衣服太熱還是別的什么,只和江遲對視了一眼,居然就在大雪天里冒了一頭熱汗,連酒都醒了大半。
江遲眼神落在熊哥臉上,淡淡道“把傘還他。”
熊哥不想還傘。
雪這么大,沒了傘,他的貂皮大衣肯定要被淋濕了。
他去便利店本來就是去買傘的,結果店員說賣沒了,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門邊放著把折疊傘,就順手拿了起來,誰料剛走出門就被發現了。
他們一群人剛散了酒局,各個滿身酒氣咋咋呼呼的,一般人遇上他們,被撞一下或者搶了出租車,也都只能默默吃下啞巴虧,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這次竟然踢到了鐵板。
熊哥清了清嗓,輕描淡寫地說“這是我買的傘。”
洪子宵大罵道“操,你他媽怎么張嘴就來”
江遲手腕一動,撐在頭頂的傘輕輕一晃。
再撐起來時,傘面已經沒了積雪,露出原本的黑色傘布。
誰也沒看清他是怎么動的,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完成了收傘、抖雪、撐傘的動作。
這一手實在漂亮,變戲法似得看呆了眾人。
江遲將露出傘面輕輕一轉,面向眾人,問道“你從哪兒買的,能和我的傘一樣”
熊哥還欲狡辯。
江遲往前走了半步,壓迫感十足。
熊哥下意識后退一步,退完又掛不住臉,看了眼身邊的幾個兄弟。
一把傘而已,大過年的,誰也不想為這點小事較真。
江遲個子很高,一瞧就是練家子,通身氣派不像普通人,熊哥尋思這人保不齊是那個大老板家的孩子,真打傷了也是惹事。
熊哥收了傘,遞給身邊的一個小弟“可能是我拿錯了,虎子,你給這兩位小哥送過去,相逢就是緣分,都是朋友,不至
于傷了和氣。”
虎子接過傘,吊著膀子朝江遲走過來。
離近了,江遲才聞到這人身上滿身酒氣。
原來是一幫人剛散了酒局,頂著醉意上頭鬧事。
虎子拿著傘一伸胳膊。
洪子宵抬手去接,也不知是虎子是真喝多了還是真虎,手一晃,居然把傘扔在了地上。
就跟慢動作一樣,江遲眼看著折疊傘從兩人手邊墜下去。
啪地一聲掉進雪地里。
看到那把傘掉落的剎那,江遲心里就只有兩個字完蛋。
洪子宵早就壓著火了,見狀火冒三丈,一腳把雪里的傘踢飛,下一秒,沙包大的拳頭就已經到了虎子的臉上。
這一拳又快又狠,砸在了虎子面門上,
虎子被打得摔進雪里,滑出好遠才停下。
熊哥那邊的幾人看到這一幕,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叫罵聲。
“我草”“媽了個的”“操,揍他”
接下來,是一場亂戰。
這是江遲第一次和洪子宵一起打架,可二人極為默契。
在洪子宵踹飛虎子的瞬間,兩個人就擺開架勢,背靠著背互為后盾,仿佛他們已經一起打過很多架一樣。
江遲收了傘一揮,隨機甩在一人面門上。
打這種群架,絕對不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高級和體面,今夜雪下的很深,踩一腳陷進去大半條腿,及膝的積雪特別礙事,沒一會兒,幾個人就滾在雪里。
江遲抬腿踹開一人,才要起身,就被另一人撲倒在地,摔進雪里。
他抬掌在對方下頜一推,還為來得及施力,那人就被人從后面勒著脖子掀開。
江遲看到那人脖領上素白的手,和手指所卡的位置,不用抬眼就知道來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