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今日喚你過來不是看你哭的。”她給了旁側女官一個眼神,對方得令后捧著一只方盤行至謝歲身前,漆黑的盤子里放著一個白玉的圓肚瓶,里面像是有東西在爬。
長公主重新倚回座位上,隨意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吃下這枚蠱藥,往后你還可留在珩兒身側服侍。”
謝歲看了一眼瓶子,怎么看怎么像那種控制死士給自己賣命的蠱蟲。往兒子的身邊人身上下蠱控制這對母子可真有意思,跟仇家似的。
這類藥物他斷然不可能入口。
“那第二個選擇呢”謝歲壓低嗓子,顫聲問。
“第二”長公主忽然笑了一下,美艷不可方物,她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輕啜,眼也不抬,隨口道“喏,不想吃藥,你便將那把匕首吞進去罷。”
謝歲瞪著面前這只巴掌長,鑲嵌不少寶石的匕首,沉默良久,腦子一抽,忽然小聲道“那個上面吞還是下面吞”
長公主“”
林姑姑“”
“咚”一聲響,昭華長公主手中的茶杯掉在她的裙擺上,大片的茶漬洇開,她瞪著大廳內一臉無辜的謝歲,一時間啞然。
片刻后,長公主艱難道“你平時和珩兒都玩這么大的嗎”
謝歲低頭,滿臉羞紅,“奴婢人微言輕,自然樣樣都聽王爺的。”
房間里一時靜默。
長公主看著底下跪著的少年,只覺得自己頭暈,她往后仰倒,有氣無力道“珩兒居然如此如此離經叛道匕首就不必了,來人,快些把那匕首收起來”
林姑姑回神,瞬間上前,將地上的匕首拾起,藏進了袖籠里。
眼不見為凈,謝歲和昭華長公主同時長舒一口氣。
“要么喝了那藥,要么去死。”方才的一切像是沒發生過,長公主看著底下的少年,重新冷硬道。
謝歲跪在地上,正想著該如何繼續拖延時間,便聽得大門外侍女尖銳的阻攔聲,“王爺殿下她正在休息,沒有通傳您不要擅闖”
謝歲眼前一亮。
裴珩頭痛欲裂,他半散著頭發,看著前方阻攔的侍女守衛,頭一側,“去,清路。”
一瞬間,他身后跟隨的侍衛長刀出鞘,如同惡狼撲食,將那幾個攔路的宮女侍婢按在了地上。
裴珩遠遠的便看見了被押在大殿外跪著的葉五,他眉頭一蹙,想到些不太好的場景。
當年他在去邊疆的路邊撿到一只受傷的幼狐,那小狐貍渾身火紅,還十分諂媚親人,像條狗一樣圍在人腿邊嚶嚶嚶的撒嬌。他夜里有時候功課做得久了,便會拿那狐貍暖手暖腳,當個寵物養著,十分喜人。
后來那狐貍被公主看見,問他是不是很喜歡。裴珩當年防備心不強,點頭稱是,抱著狐貍讓它對著女人撒嬌,還問長公主喜不喜歡動物。
長公主笑著說喜歡,轉頭便將那只紅狐貍剝了皮,做成條圍脖送予裴珩。
這是他長的第一個記性。
裴珩向來是知道,自己這位母親是最見不得他好的,尤其在他攝政之后,幾乎將他當做此生大敵來看待。
所以被他用來當擋箭牌的謝歲的下場他還真不好說。
裴珩的腳步又快了些,幾乎是跑過去,一腳踹開大門,少年堅定的聲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