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裴珩開始發熱,唇瓣發紫,渾身抽搐。謝歲差點以為人要猝死,匆匆叫了院正過來,眼見情況不妙,立刻施針放血,陳院正讓謝歲撬開裴珩的嘴,免得發作時咬到舌頭,同時迅速讓人沖了一道方子過來,掐著裴珩的嘴給他灌進去。
謝歲手背讓裴珩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牙印,倒是不深,疼還是有幾分疼的。他按住裴珩的胳膊,看著神志不清的青年,焦急道“不是說喂了解毒大還丹嗎為什么會這樣”
“唉呀,還不是王爺中的毒太雜了,還有西域那邊的方子,普通人吃飯吃雜了尚且腸胃不適,他毒藥吃這么雜,必然要命。”陳院正一腦門冷汗,示意謝歲把人按緊,他抬手將裴珩戳成了刺猬,一邊下針一邊安慰道“沒關系,老夫從醫四十余年,什么病沒看過王爺這樣子,還是有很大幾率痊愈的。”
驚厥停止,謝歲松了一口氣,“陳院正,您若救回王爺,謝某感激不盡。”
“啊哈哈哈,這感激還是等王爺無事后再說罷。”陳院正坐在床榻邊喘了口氣,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第一日,裴珩驚厥不止,行針后稍有好轉。只是高熱不退,謝歲聽著大夫的指揮給他擦拭身體散熱。
第二日,裴珩開始吐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幾個太醫圍在裴珩床榻邊商量病情,謝歲熬了一夜,又被裴珩吐在身上,自己出去清洗血跡,提了一桶水將手上的血沖干凈,他看著木桶里渾濁的水,開始憂慮。
裴珩若是真的死了,他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罷了,最差不過拋棄現有身份,去浪跡江湖。
將血水倒掉,謝歲回房換了身衣服,路上遇到了府中的管事,正指揮著家仆拖東西,謝歲仔細看了好幾眼,發現好像是做喪事用的白麻布。
這未免也太積極了一點。
謝歲站在原地沉默許久,轉頭繼續去臥室守著人。
一個時辰不見,裴珩的病情已經從嘴里吐血,變成了七竅流血,圍在床榻邊上的太醫們已經愁的開始掉頭發。
謝歲在一側給他們倒茶潤口,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好幾天沒看到小五了。
葉五坐在床邊,葉一純一手拿著藥碗在調理糊糊,一邊罵罵咧咧,“長公主讓你打五十下,你還真打五十下啊”
“可是公主府的人看著,我也不好叫停啊。”葉五接過藥糊,挖了一勺開始上藥,“放心,我們落杖的時候有刻意用巧勁,老大你這不就是屁股上破層皮嗎不礙事的。”
“老子還要送孩子,等我回去,捂著屁股一瘸一拐,你讓小道士怎么看我”葉一純抓狂,“不行,不能讓小道士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
葉五“可是林道長他是瞎子,看不到啊。”
葉一純猛搖頭,“不成不成,他看不見,聽覺卻很靈敏,他那么溫柔,知道我受傷后肯定會追問,萬一他心疼怎么辦他心疼我也心疼,還是等我好了再說吧。”
“那王爺
那邊呢”葉五給葉一純傷口糊上一層藥,dquo太醫院的那幾個老頭真的能有辦法”
“不會有事。”葉一純伸腰,“王爺身上的毒拖了太多年,這玩意雖然被我調理的不疼不癢,但體內帶毒終究不好,前日同我商量了一下,覺得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將身體的毒給解了。”
“有太醫在,吐幾回血,暈上個十多天,估計就差不多了。”
他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個折子遞過去,“喏,王爺昏迷前吩咐的,小五你找幾個人,盡量在大理寺查案時往他們身上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