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歲在這小小庭院里呆了兩日,此處只是一個小據點,里面住了百十號殺手,又呆又悶,連個搭話的都沒有,他每日要做的就是吃飽喝足,然后找個時間和殺手頭子聊天畫餅。
據宅院里的管家探查,鎮上確實已經來了一隊陌生人馬,拿著言聿白的畫像在街角偷偷打聽,看那些人的衣著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在他們放出關于言聿白的消息后,沒多久,小宅院附近就有人偷偷靠近,像是在踩點。
就此,謝歲的預測全中,殺手看著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太一樣,神經兮兮問他是怎么知道的。畢竟傅那位嫡公子傳聞中冷若冰霜,十分不近人情,居然會有這么一個軟肋,也是有些離譜。
謝歲雙手環胸,一臉高深莫測,“我與他同窗數載,自然逃不過我的眼睛。”
其實同窗幾年,如果不是夢中看了那本書,謝歲還真不知道傅郁離會是個斷袖。畢竟這人平時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正經,瞧著就像是那種會循規蹈矩,按部就班,上學,上朝,年紀到了找個大家閨秀過一輩子的。
言聿白既不大家,也不閨秀,還是個男人,傅郁離與他在一起,確實算得上是離經叛道了。
目前他們兩人感情應該還處在懵懵懂懂的情況下,傅郁離居然真的千里迢迢,從金陵趕過來救人,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用情頗深。
殺手“他們已經上鉤,你打算什么時候將傅家公子引出來”
“那就今晚嘍。”謝歲躺在長椅上,慢悠悠的開口,“畢竟我還急著面見端王,早些將人抓了,也好讓你們安心才是。”
謝歲勾了勾手指頭,殺手蹙眉看著他,“做什么”
“湊過來啊”謝歲不耐道“怎么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過來說悄悄話,不然還怎么打配合抓人”
殺手“”有病。
夜深人靜。
言聿白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他看著被封死的門窗,有些緊張的抓住了掌心。
謝歲那日說的話他在腦袋里翻來覆去的循環,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雖然謝兄他誤入歧途,想要加入那群綁匪,但他還想救自己,所以他并不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他只是一時間想岔了,是個因為家仇即將一腳踏入深淵的可憐人。
不行,他還有救,還能拉上一把
謝歲一身黑衣,悄無聲息打開了門。言聿白聽見動靜,猛地躥起來,壓低聲音道“誰”
“我。”謝歲將一個小包袱丟在床上,冷酷道“逃跑的時機到了,跟我走。”
言聿白抖開包袱,發現是套衣服,布料柔軟,針腳緊密,做工看起來就很不錯。
“我們不是逃命嗎”言聿白不解道“怎么還有時間換衣服”
當然是不想讓傅郁離看見以后,以為我虐待你啊
小書生在來的時候為了留記號,一件袍子被撕的狗啃似的,下擺短了半截,露出兩根局促的腳,這一身破破爛爛,跟誰把他
怎么樣了似的,當然要規避一下風險,免得姓傅的誤會。
謝歲心里嘀嘀咕咕,表面卻一派冷靜祥和,“夜行衣,穿黑點不容易被人發現。”
“原來是這樣,謝兄考慮的好生周到。”言聿白捧著衣裳,三兩下套進去,然后瞬間把自己變成個大黑耗子,睜著一雙溜圓的眼睛,貓頭鷹似的,堅毅道“謝兄,請問現在往哪里走”
謝歲“跟我來。”
兩人一路偷偷摸摸,沿著墻根,角落鬼鬼祟祟跑出去,就像武俠話本子里說的那樣,繞著墻根,避過巡防,看起來十分專業。
謝歲一腳踏出墻根邊緣,言聿白見狀,神色緊張,一把將他拉住,“小心”
一個侍從端著東西從長廊路過,謝歲本來就沒站穩,當即一個踉蹌,撞倒手邊花盆。極為響亮的破碎聲傳來,言聿白臉上瞬間失色,“完了”
在那路過侍從警惕的看過來時,謝歲壓低聲音,喵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