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上有些濃稠的濕痕33,夜風從外往里卷,帶起一股腥味。
噩夢一般的血腥味。
她垂著頭,看著面前年幼的帝王,濃麗的眉眼泛著肅殺的冷意,讓李盈有種頭皮發麻的戰栗感。
“陳肅忠叛了,王稟清串通平清關失守,陛下,您現在只剩六千皇城禁軍。”昭華長公主按住李盈的肩,沉重的如同一方山石,“你可害怕”
宮苑內不知何時已經冒出了火光,本就沒有修繕的皇宮,又被火燒掉了一部分。遠方有隱隱的廝殺聲,這樣的景象他看到過,這才過去了幾個月,朝廷又陷入致命的內斗中去。
“朕不怕。”李盈定了定神,握住了長公主的袖子,“姑母,接下來,朕當如何”
“召集群臣,固守金陵。”昭華長公主拉著他的手,向崇政殿走去,“陛下不用擔憂,還有兩日,西北援軍便至。在此之前,禁軍并著朝野上下,會誓死保護殿下。”
護衛擁簇著眾人,朝著大殿撤去。一路上李盈看見小規模的叛軍,不過都被侍衛斬殺在側,地面是淋漓蜿蜒的血跡和人的殘肢尸體。
昭華長公主抬手蒙住他的眼睛,李盈摸黑走了兩步,默默將她的手扒拉下來,“姑母,不必憂心,朕不怕。”
他之前已經見過比這更為慘烈恐怖的尸首,噩夢早就在登基的第一個月里做完了。現在唯一憂心的,也只是朝廷內亂,若是如此僵持下去,對于邊塞只怕不是個好事。
平清關破了。
端王駐守數日后,平清關兵力銳減,忽然退居金陵。
謝歲打聽了一下,說是朝中內亂,如今叛軍已經攻占皇城,蕭家不得已只能回援金陵。
于是端王這邊又是十分順利的入關,一片洋洋灑灑的稱頌聲中,端王更是志得意滿。
傅郁離作為人質,被關進了關內暗牢。謝歲算著日子,時不時還是會去看望一下。人倒是沒死,不過這幾日磋磨下來,芝蘭玉樹的公子變得憔悴了許多,兩個少年依偎著靠在牢房內,像兩顆灰撲撲的兔團。
謝歲一靠近,傅郁離就背過身去,不愿意看他。謝歲倒也無所謂,他找了些吃食,偶爾過來送送,傅郁離不接,只能說放言聿白手邊,他倒是會吃下去。
一段時間后,傅家大公子憔悴無比,言聿白倒是面色紅潤,還胖了一點點。每當謝歲過來,便會苦口婆心,從各方各面勸他回頭是岸,莫要同叛軍狼狽為奸,這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如此云云,反正謝歲耳朵快要被念叨的起繭子。
當然,他自然是不會聽的。
謝歲本就八面玲瓏,更別說如今刻意想要討好人。這些日子日日溜須拍馬,又寫了幾篇能把人氣死的檄文,將端王吹捧到天上去,對方不說有多重用,確實對謝歲更生得幾分喜愛。一有時間,便會喚他過去密談。
“孤王從前就很欣賞謝相,只可惜當年本王身居南疆,未能見得謝相風采,實在可惜。”端王搖頭晃腦,下棋落子,抬眼瞅
向對面的謝歲。燈下看美人,果然美不勝收。尤其是這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美人,眉眼間還帶著青澀和矜持,身條卻若即將舒展的春柳,就算包裹的嚴嚴實實,但那從袖籠間探出的白皙指尖,也能惹得人惦念。可惜了,先被裴珩那豎子先啃了一口,便是黃金有疵,白玉有瑕,再難入口。
謝歲一邊給端王喂子,一邊搖頭,“家父曾言,殿下乃是人中龍鳳,駐守邊域十數年,驍勇善戰,可惜他去的早,不然必定與殿下相談甚歡。”個屁。
謝父當年三上奏案,想的就是怎么將那些不聽話的藩王全砍了,只能說端王當年慫的很,沒什么異動,所以讓他爹放了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