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王爺臉皮越發厚實了。”
南橫和葉一純一起坐樹梢上,少年將軍一身玄色武袍,抱著樹干探頭探腦。葉一純坐在樹梢旁側,正在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捆繃帶,聞言調侃道“王爺臉皮不是一直都這么厚的嗎”
“那不一樣,在軍營里和我們鬧騰是一回事,和王妃打情罵俏又是一回事。”南橫單手撐頭,“嘖嘖嘖,他什么時候會這么柔和的給人開解了平日里說話不把人懟死都算殿下仁慈唉,果然還是江南的美人厲害,從前都說王爺是斷袖,我還不信,原來是瞧不上咱們這群糙漢。”
葉一純咬著布頭給自己打了個完美的結,他看著山間小道上緩緩下山的兩人,輕聲道“就是不糙,王爺也是看不上的,謝歲此人其實頗有些手段。”
想起戰場上著急忙慌去救謝歲的度厄,葉一純眉頭緊蹙。他還未同裴珩提起謝歲認識度厄的事,他若是與那賊人相識,那當初的刺殺必然有謝歲的手筆。只是這樣,那謝歲蓄意接近,只怕是心懷鬼胎,別有用心,還得防范些。
“確實,能砍了端王腦袋的美人,自然同別人不一樣。”南橫欣賞的點頭,“更何況生的也著實太好看了些,殿下沉迷美色也是正常。換我我也想天天和大美人呆在一起,不干別的,光是看著那張臉,都讓人心情愉悅。”
葉一純“”
他有些無語的看著南橫,抬手拍了少年腦殼一掌,“把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收收,別整天想寫有的沒的,小心我向你爹告狀,讓你回家吃荊條。”
“別啊”南橫委屈道“我這都十八了,也到娶媳婦的年紀了,看到喜歡的還不能想想嘛。”
葉一純挑眉“謝歲那樣的人你能把握的住看看得了,找媳婦兒,要找溫柔賢惠又穩妥的。”
南橫豎起耳朵,一手搭在葉一純肩上,歪著腦袋湊近道“唉,葉哥,我聽小五寫信說你也有心上人了生的什么模樣,幾時帶小弟去看看嫂子唄”
不提還好,原本葉一純還想著和謝歲有關的風風雨雨,陰謀詭計,滿心沉重,提起家中純良可愛的小道士,戀愛腦占據高地,一下子就將腦袋里的諸多思量甩在身后,一把抓住南橫的肩頭,感嘆道“唉,你是不知道,我那個對門小道士啊,真的好有意思雖然眼睛看不見,但真的溫柔賢惠,善解人意,上次我出任務遇到敵人,差點被人打死,最后化險為夷,全靠了他給我求的護身符。”
葉一純從衣襟處取出那個被摩挲出毛邊的黃紙三角包,在南橫眼前晃了一下,“你看”
南橫“這么靈的嗎”
單純天真的孤寡小將軍發出沒見過世面的贊嘆聲。
“他誠心求神,自然很靈。”葉一純神色淡定又有點憂傷,“我也要誠心待他才是。”
“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我能感受到,他超愛我”葉一純寶貝的將護身符塞懷里,開始細數自己與對門文弱小道士之間相知相識,細水長流,令人
動容的愛情故事。
夜色溫柔,年少慕艾的小將軍,春心萌動,忽然就覺得自己也要趕快找個合心意的人成家立業了。
怪羨慕的。
另一側,謝歲同裴珩回了營帳。
兩人都是濕漉漉的,恍若兩只結伴同行的水鬼。回到帳內后,裴珩翻箱倒柜,找到了兩身干凈衣服,丟給謝歲換上。
自己則找了個小馬扎坐著,脫了外袍,扭身去擦藥油。他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疤痕,這次上戰場倒還好,沒被刺傷,只是磕磕絆絆,難免有些淤青。
他向來惜命,還很養生,扭著頭給自己上藥,只是手指夠不著后背,整個人快扭成一團麻花。
“是這里疼”一根冰冰涼涼的手指頭忽然戳上他肩胛,裴珩打了個冷戰,后背的汗毛密密麻麻豎了起來。
他扭頭看去,謝歲已經將衣裳換好,寬大的中衣套在他身上有些空蕩,袖口挽上兩卷,卡在腕側,他散著濕漉漉的長發,眉頭微蹙,眉眼間不像從前那樣生澀又刻意的諂媚討好,垂眸間隱約還有幾分嫌棄,只是此刻的這絲絲嫌棄反而顯得他真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