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悄悄走著33,一路往前廳去,走了一半裴珩發現謝歲還背后靈似的跟著,提醒道“跟著我做什么,還不回去換衣裳。”
謝歲捋了捋額發,笑道“這樣涼快,我靜一會兒就去換。”
裴珩看著渾身上下濕漉漉,跟只水鬼似的謝歲,有些遲疑,不過他向來也不喜歡拘著別人,謝歲喜歡那就泡著吧,反正這家伙怪癖頗多。再泡一會兒,就讓廚房給他做姜湯,喝三碗
“晚膳一起用,有些話和你說。”裴珩說完,就大步流星的離開,忙著去會客了。
謝歲擰了擰身上的官袍,地上一灘水,天氣太熱了,他走過的地方,那一串潮濕的腳印很快被陽光炙烤后消失。
他在院子里游魂似的逛了逛,找了個樹蔭站著。冷水確實讓人清醒,春和樓內心中翻卷的那些惆悵和自厭感消失了個干凈,謝歲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現在這個身份,還是不要同許家有太大的牽扯比較好,免得讓有心之人說道。
至于讓許星質誤會他等往后,以后總有時機解釋的。
林木颯颯,長風穿過,謝歲歇夠了,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正待回房梳理,然而起身時,拱門外正撞見一人從裴珩書房里出來。
中年人還穿著官袍,多年不見,對方兩鬢斑白,顯出幾分滄桑的老態,但神色依舊是謝歲記憶中的神色,端莊,肅穆,規整,清瘦如同一桿勁松。
謝歲愣了一瞬,對上了那人的眼睛,回過神后他有些慌張的躲到了拱門后,不敢抬頭,不敢偷看,只能聽見裴珩讓人送客的聲音,響亮又生機勃勃,“許大人,西南的賬目你可是已經過眼了,這是多方確定后的最終定額,怎么可能有問題莫不是您算錯了”
對方應答的聲音低沉沙啞,“王爺,叛軍臟款有些許異常,還當著戶部再行核實”
兩人商量的聲音逐漸遠去,并沒有因為什么動靜停留。
“應該沒看見我。”謝歲自我安慰,“若是看見了,早就殺過來打我了。”
畢竟自己的老師他最清楚,許先生最討厭儀容不整,行為不端,心術不正的人。
可惜了,這三樣他從前頂多犯了其一,而如今占了個齊全。
旁側的聲音漸漸遠去,謝歲扒拉著拱門往外看,只能看見王府里幽深的庭院,翠竹松柏,枝葉繁茂,將對方的身影吞沒。
他靠著墻壁,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過了多久,身前投下一片陰影,抬頭,就看見裴珩俯身靠近的一張臉,“別在這里蹲著了,眼巴巴看著,不知道的還當我虐待你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是本王的人,整個金陵城你可以橫著走,誰敢說三道四,你上去打一頓就是了,一頓不行打三頓,一切有本王給你兜底。”
謝歲聞言仰頭笑了“王爺,你這樣是會被參的。”
裴珩無所謂道“怕什么反正參我的折子都落我手上,罵我我罵回去就是了,能奈我何”
很威武很霸氣很有反派結黨營私的護短氣勢。
謝歲“”就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