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里,隱約傳來低沉的商議聲。
“端王花了五萬兩,我只拿到了一點定金,姓謝的殺價到五千已經夠低了,你跟我說五十”
“不然五兩當然五貫也不是不行。”
“度厄你還要不要臉別以為你是前輩就可以這樣欺負人”
“唉,什么前輩不前輩的,叫師兄,我哪里有欺負你不要憑空污蔑人清白,不然這樣,既然這五十你不要的話,這錢不如就孝敬孝敬師兄我,當個久別重逢的見面禮”
“滾”
丹宿猛拍桌子,看著面前一身道袍,裝得一副高冷樣的衣冠禽獸,氣的額心突突直跳。
林雁靠著椅背,黑綢覆眼,端的是一副光風霽月謫仙模樣,單手握著茶杯,另一只手將黑綢挑開一點,露出半只眼睛,看著丹宿掌心捏碎的杯子,喲了一聲,“唉,師兄我窮困潦倒,這小房子里頭也就剩下這套茶具了,小七你好狠的心吶”
丹宿“”
他瞪著眼前裝模作樣的林雁,咬牙切齒,“你替我轉告姓謝的一聲,他欠我斗玄樓的,今日不給,來日只怕要翻倍奉還”
“唉,有話好商量,別這么兇啊。”林雁抬手,指尖欲勾搭上丹宿的肩背,“小七,多年不見,你看你都長這么大高個了,怎么不長長腦子”
話音未落,丹宿直接出手,昏暗的房間內,借著一點月色,短刀出鞘,毫不留情斬向林雁五指。
“嘖,脾氣還是這么不好。”林雁嘆氣。
抬手避過一擊,兩人悄無聲息在黑暗中過了十余招,林雁手無兵刃,只掌心一個茶杯,很快一盞茶杯也被丹宿一刀劈成兩半,一片黑沉中,他亂刀如雨,一招密過一招,然而都切入了房間里的暗沉處,越打越憋屈,丹宿腳一抬,正要踹開礙手礙腳的桌子,就聽見林雁小聲開口,“隔壁有孩子,把他吵醒了小心我動真格。”
丹宿“”
把腿放下來,他收了刀,坐在長凳上,氣勢洶洶,咬牙切齒,“你怎么就沒死了”
“當然是因為我福大命大啊。”林雁從角落出現,扶住歪倒欲落的花瓶,“你們最近過得如何樓里已經窮困潦倒到這個地步了需要去給叛軍當私兵”
“你都已經不是樓里的殺手了,還問這么多干什么”丹宿站在角落里嘲諷,“將我們丟在那里,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娶妻生子,現在連錢都不想給”
“這你就誤會了,錢不是不給,你帶回去后,落在手里又能有多少”林雁敲了敲桌子,“有五兩銀的花用嗎”
丹宿“”
他站在原地,像是及其憤怒,盯著林雁好半晌,不甘道“一個月有二十兩”
“哇,那老扒皮給你們漲價了啊不錯不錯,想當年我出生入死,落在手里只得五兩銀子,還不夠買點好的金瘡藥。”林雁坐在了椅子上,嘲笑道“二十兩就打算買你
們的命,小七,你可真不值錢。”
丹宿“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樓主將我們帶回去收留,授予我等武功,供你我在這世道上生存,已經是大恩大德。做人怎可忘恩負義,那樣和豬狗又有什么分別二十兩銀子,已夠尋常人家一年花用,樓主待我等不薄”
“這次出去,死了多少人”
林雁不知何時抽下了蒙眼的布帛,他靜靜的看著丹宿,越看,丹宿的聲音越小,“一百二十人,死了二十二個。”
最后他壓低聲音道“你別想勸我叛出斗玄樓,我可不想被追殺,東躲西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