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歲今天著實是惹了麻煩,若當真讓人抓去京兆尹,他明日早朝又得被罵個狗血淋頭,還得想辦法保他。到時候又是和一堆人拉鋸吵架。他原本還以為謝歲是故意惹事生非給他找麻煩,現在看著對方在他懷里快樂撲騰的樣子,心中那些許不滿瞬間低下去一截。
四周的街景飛速后退,青年身上的低氣壓總算被人發現,意識到裴珩在生氣,謝歲小心翼翼的在他懷里轉動腦袋,想起自己今天干的這一堆壞事,心頭稍微浮現一絲絲的愧疚,小聲夸獎道,“王爺王爺,您今日可真是天神下凡,救小民于水火,小人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裴珩才不管謝歲說的那些調侃話,他看著目前全須全尾的少年,皮笑肉不笑,“你腿好全乎了”
謝歲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其實還沒,今天走的路有些多,又打架,又跳樓的,現在腿已經隱隱作痛了。
不過他看裴珩現在這模樣,感覺自己心虛的厲害,本來想逞強,但又有點擔心自己真瘸了,隨閉上了嘴,小聲哼哼唧唧,“其實其實也沒完全好,還是有點疼的。”
裴珩“呵。”
這個“呵”,就很讓人心驚膽戰。
謝歲讓裴珩提溜回府,直接抱到了房間里,丟床上。今天的官袍是不能穿了,畢竟又是館子又是花樓,打架喝酒跳樓干齊全了,各個地方跑來跑去,氣味繁雜,本來就青油油不太好看的衣裳,現在看起來像顆皺巴巴的咸菜干。
脫掉外袍,卷起褲子,謝歲任由裴珩施為。腿上瞧著有些許紅腫,裴珩起身上床頭柜子撈撈,取出常備的藥,在掌心化開后,按在謝歲腿上揉搓,用力頗大。
謝歲嘶了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裴珩冷笑,“嘶什么嘶,憋著,你這么能耐,怕什么疼”
傷口處酸澀的痛感逐漸消退,謝歲撐著窗沿,看著裴珩低頭揉按的模樣,腆著臉湊過去,小聲道“王爺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心疼我心確實挺疼的。”裴珩頭也不抬,“給你善后花我幾百兩,每天來上這么一次,看你遲早有一天是要把我氣死。”
誰能知道他匆匆趕過去的時候,看見謝歲搖搖晃晃站在窗戶邊上,那一瞬間的提心吊膽。以為這廝是別人欺負,堵的慌不擇路,爬窗臺了。誰知道下一刻就沖著他打了個照顧,從三樓撲
過來。
謝歲身上的骨頭本來就還在修養期,裴珩當時心快涌到嗓子眼,只怕一個沒接好,把人摔成半身不遂。
其實原本給謝歲劃定的便還在修養期,提前讓他過來上朝也就算了,現在連跳樓都敢來了,等到身體徹底好了以后,還不見天的上房揭瓦
好吧,從前他身體好時也確實如此。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最后一雙手搓什么似的,將謝歲的肉都給搓紅了。
“王爺別生氣,我知道錯了。”謝歲將腦袋湊過去,在裴珩身側頂了頂,討好道“我今日也是只是一時憤怒,失了理智。”
裴珩嗯了一聲,示意詳說。
“王爺你知道的,我沒朋友。今日上朝,碰見了言家小公子,就是前些日子不小心被我綁架的那位。”謝歲拽住裴珩的衣角,打小報告,“他請我吃飯,但是遇到了他的兄長,那人出口成臟,還罵我,我一時忍不住,就打了人。但是沒想到他人多勢眾的,我就就小小打了一個群架。就是沒想到打了小的,來了大的,他們人又多,還都是練家子,就只能拉著言聿白逃跑。”
謝歲抬起手指尖,比了個小人奔跑的手勢,看著裴珩依舊陰沉的臉,繼續解釋道“水云樓只是不小心闖入的,我不狎妓,也沒喝酒,身上有味道是不小心撞酒壺上了。會跳樓是因為沒想到里頭碰上了傅郁離,他堵了我的路,我沒辦法,看見您來了,便從樓上跳下去,想著想著走窗戶能快些。”
“畢竟我以前輕功其實還不錯”但是忘了自己目前屬于半殘不殘的狀態。
“我錯了”見裴珩還是不言不語,謝歲可憐巴巴道歉,“我以后挨罵再也不還手了。”
“他罵你,該打,這件事我會處理。”裴珩縮回了手,在旁側的水盆里,將掌心的藥汁洗干凈,“有人欺負你,你不必忍著,你是鎮北王府的人,有我在,永遠不用受氣。”
“只是你往后下朝,若有什么打算,不要不告而別偷偷溜走。就是不想小五跟著你,最起碼也要同人說一聲自己的去處,不然再有下次。”
謝歲抬眼,“再有下次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