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曉劇情▏,謝歲看裴珩這磨刀霍霍的架勢,確實會感覺他想宰了北方來使。
畢竟此次胡人會過來求和,踩的是他父兄的尸骨。征戰十年,裴家大帥,少帥,皆亡于西北,葬在了西京郊外。
天氣轉涼,中元將近,這種時候很容易讓人想起亡者。聽說西京下雪了,想必裴家墳塋上,已經落了一層細白,只是如今裴珩和長公主都在金陵,怕是很難趕回去祭拜了。
前幾日謝歲在同裴珩商量胡人安置時,某一刻,至少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裴珩是動了殺心的。
不過最后對方還是克制住了,只是臉色稍稍有些難看,刮了禮部一層油水,陰陽怪氣的回折子,說國庫空虛,怎可鋪張浪費,外賓也應一視同仁。
在蘇尚書戰戰兢兢消減用度后,他才舒坦了幾分。如果不是因為還要那么幾份臉面,謝歲感覺裴珩會恨不得讓來使哪來的回哪去,甚至扣下來當人質也說不定。
越是靠近金陵,耶律烏恒的手抖的越發厲害。他舉著酒壺喝了一口烈酒,卻半分無法安撫自己緊繃的神經,反而在渾渾噩噩間不斷的做夢,夢見那個玄色的,如同惡鬼般的人影,抬手,頃刻間尸山血海,雪原都被浸染成紅色,沉重的馬蹄聲讓城墻都在震動。
夢醒時心跳如擂鼓,若不是馬車里有人,他幾乎想要跳出車窗,狼狽逃走。
西北軍的主帥在金陵,那個殺神距離他就剩下這短短幾十里的路程,他光是想想,就嚇的肝膽俱裂,恨不得當場去死。
“三王子,不必畏懼,我們是使臣。”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旁側干癟的老頭臉色鎮定,安慰道“大周向來守禮,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更何況我們如今為的是求和。”
是的,求和。
當然,還得順帶膈應一下新帝。
征戰多年,失去西京后,他們在中原節節敗退,而且他父親如今剛當上汗王,目前無力攻打大周,但冬天馬上就要到了,看今年風雪的模樣,如果西北不開互市,今年的冬天會凍死許許多多的人。
他受他父王之令,攜帶美女珠寶,入大周為質,同時離間皇帝和裴珩,唯有如此,方能給他們一絲喘氣的機會。
想到這,耶律烏恒稍稍松了口氣。
是的,裴珩目前在他們的皇都,他就是再怎么囂張,總不會在皇帝面前放肆吧更何況,他如今功高震主,若是產生反心,大周只會亂的更加厲害。
他們的探子打聽過消息,如今西京尚有十萬駐軍,而且裴珩養了自己的謀士,北邊儼然已經有了一個小朝廷。而裴珩剛在西北穩定沒多久,就被一紙召令叫回金陵,雖然他們中原上一任皇帝已經死了,但裴珩到現在還沒被放回西北,還是能夠看得出中原王朝對裴珩的忌憚。
耶律烏恒長舒一口氣,他扭頭看向身后連綿不絕的馬車,寬大的車廂內,有二十余位他們上供的少女。大周皇帝目前是個垂髫小兒,這些女子沒
辦法送進宮里,便只能同金銀珠寶一起,便宜給裴珩和大周諸多重臣了。
想到這里,耶律烏恒十分心痛。
“聽說裴珩娶了一個男妻。”看自家皇子目光流連不舍,謀士在旁側幽幽道“王子不必心疼,裴珩怕是喜歡男人,這些美人未必能安插進王府。”
看著旁側謀士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耶律烏恒后背一涼,隨后聽見對方嘟囔道“唉,還是失策了,探子消息來的太遲,若是喜歡男人,不然”